,抓下阮茵的手亲了亲,直到此刻才有机会问她:“你怎会来这?”
“我来保护你啊!”阮茵眼圈一红,撇嘴欲哭。
周沉璧心头狠狠扯了一下,猛地将她抱紧怀里:“茵茵莫哭,是我不好,叫你担心了……”
他一哄,阮茵的泪水滚滚而下,抽泣着捶着后肩:“你吓死我了……”
周沉璧闷咳一声,阮茵顿时清醒,急问:“我碰到你伤口了是不是?”
她挣扎着要退出他怀里,周沉璧却不肯放开,仍旧将她牢牢箍着,轻笑一声道:“不疼。”
一旁的红袍小将看得目瞪口呆,眼瞧着周沉璧捧起阮茵的脸亲了亲,他的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半晌,周沉璧安抚好了阮茵,指着身前的人介绍道:“他叫冉镇,是我在坎州军营里的好友。”
阮茵看了冉镇一眼,不情不愿地说了句:“冉小将军有礼了。”
冉镇刚白回来的脸瞬间又红了个透,结结巴巴道:“你……嫂子也有、有礼了……”
周沉璧皱眉:“你他娘的脸红什么?”说着将阮茵拉到背后,掩住了身形。
冉镇这才正常了些,问:“今日是什么情况?”
周沉璧“啧”了一声:“回城说。”
回淄阳县的路上,阮茵与周沉璧说起她此行的缘由和经历。当周沉璧问她为何会带人来金山寨时,阮茵沉默下来。
周沉璧手臂紧了紧,轻道:“你都知道了,对吗?”
良久,阮茵闷闷地“嗯”了一声:“是杜夫子……我跟踪他,看见他去孟府。孟府有车队出行,我不知你在里面,只是想跟过来看看。后来看见一个人,身形很像你,进了寨子许久没出来,我就进去了。”
一路上,阮茵没有再开口。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通,杜夫子怎么会做这些事。就像她也想不通,为何铁证在前,杜夫子仍然能镇定自若地辩称无辜。
淄阳县衙的公堂案上,放着一方皱巴巴染血的帕子,一条从孟府搜出来的深色氅衣。
周沉璧与杜君夷相向而立,两人中间的地上放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是从河里打捞出来的仇狮。
杜君夷负手静默片刻,道:“小君侯想问什么?”
“太多了,不如你自己招吧,让我省省力气。”周沉璧道。
杜君夷失笑:“小君侯想让杜某招什么?我受阮姑娘之情,在淄阳县寻你踪迹,却一无所获,如今小君侯却这副模样出现了,正好我也想问问,这些日子可是发生了何事?”
周沉璧懒得再听他打太极,径直道:“你在扶苏郡种植莺粟,炼制优昙香,索人钱财害人性命,在淄阳县与羌人勾结,贩售优昙香引官员富户上瘾。仇狮从庞城投奔你,被你一刀杀了。你与孟府牵扯不清,得知我来坎州,便设计试探于我,甚至要除掉我……如今人证物证俱全,由不得你抵赖。”
杜君夷仍是四平八稳,神情好似听了一出荒诞的折子戏般,慢条斯理道:“什么物证?那帕子和氅衣?谁能证明这两样东西是我的?人证又在哪里?小君侯说的这些有谁看见?”
周沉璧嗤笑一声:“早知道你不会轻易招认。”说着垂眸看着脚下,道,“别装了,起来吧。”
话音落,那蒙着白布的尸身忽然动了,周沉璧抬脚一勾,露出白布下的头,“尸体”缓缓睁开了眼。
杜君夷大惊失色,脚下踉跄地退了一步。
“仇狮,杀你的人是谁?”周沉璧问。
地上的人慢慢抬起一指,指向杜君夷。
杜君夷很快稳住了心神,厉声斥道:“我不认识此人,小君侯莫要在此装神弄鬼!”
“无妨,他认识你就够了。这仇狮也是命大,被你捅了一刀丢到河里泡了许久,我的人找到他时,竟然还有气。可见老天有眼,连坏人也不忍叫枉死。”
杜君夷冷汗涔涔而下,却仍旧嘴硬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君侯仅凭这些就想陷害于我,我会上书朝廷,求陛下给个公断。”
周沉璧挑了挑眉:“上书就不必了,早有人往上京递了折子,你求的公断,早晚会有的。”说着扬声叫门外人进来,“将杜县丞请到衙狱里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再说。”
丁小壮和大焦上前来抓人,杜君夷斥道:“你职在交州,凭什么来我坎州抓人,何况我是陛下亲封的……”
“凭郡守令。”一直坐在公案后没开口的冉镇忽然出声,从怀里掏出一份折子,“我来之前,特意到雁门郡守府禀明此事,刘郡守命我亲审此事,并查清淄阳县如今有多少人受那什么鬼香的祸害!”
杜君夷无话可说,被丁小壮和大焦押了出去。一出门,看见等在堂外的阮茵,杜君夷怔了怔,很快转开了头。
“夫子,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阮茵对着他的背影,轻声问了一句。
杜君夷脚下一顿,却并未回头。
他是怎样的人?他又该是什么样的人?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天黑了,来福客栈二楼西侧的厢房里,周沉璧躺在床上睡着。
县衙后院也有厢房,冉镇说何不住在那里,被周沉璧拒绝了。他可不想待在杜君夷待过的地方,惹得茵茵情绪低落。
丁小壮索性在来福客栈包了两层楼,连坎州来的兵将全都安顿在这里。
周沉璧身上的伤口虽不深,但架不住多。被人伺候着梳洗过,大夫给上药包扎好,又熬了内服的药端过来,阮茵喂他喝了半碗,他心情很好地闹了她一阵,终于精力不济地睡了过去。
半夜,周沉璧被伤口疼醒了。
偏头见阮茵躺在身边,抱着他一条手臂睡得正香。
他弯起嘴角,将她脸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欲转身侧躺,谁知才一动,就把她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