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两盏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昏暗的烛火打在残破的泥墙上,片刻被黑暗吞噬。耳边时而传来隔壁牢房里微弱的□□求饶的声音。
在这里就连空气都是浑浊的,邵莎凝小幅地抽了抽鼻子,这牢房久未通风,这味道也太大了些,想在身上找出一块帕子掩盖下这牢房里的气味。
当初出宫走的匆忙,难为她记得带齐了银两地图等物,唯一一块帕子被她包了玉石后丢在了客栈,现下邵莎凝摸遍全身,竟连半块帕子也不曾找到。
邵莎凝心里想着拿衣服袖子挡一挡实在不太好,明明是来审案子,还是靠蒋彬的关系,不然连大门也进不来。如果连这点都克服不了,倒不如回宫去,巴巴的跑出来做什么。
这边邵莎凝还在捏着袖子胡思乱想,蒋彬看着她纠结的样子,转念一想也明白了。
难为她这么晚跟着跑过来,牢房阴森潮湿本不是她一个女子该来的地方,可是现在天色已晚,直接将应航带到这比去衙门要方便些。
思来想去之间,一张绣着青竹的帕子递到邵莎凝眼前。
邵莎凝眼前一亮,心里像有一丝暖流划过,有人真是细致至极。
她瞧了眼帕子不接,对上蒋彬的眼睛调笑道:“哪来的帕子?我看这花纹绣得真不错,怕是京里哪家小姐给蒋公子的定情信物吧?”语气里的酸味怕是连本人也未曾发觉。
“什么定情信物!”蒋彬着急反驳,情急之下也忽视了那丝不同寻常,“这是我母亲绣的。”
“你不要,我还是收着吧。”蒋彬作势要将帕子收回怀里。
“谁说不要了,”邵莎凝一把抢过帕子,“换成旁人的东西我才不要呢。”那眼波流转熠熠生辉的样子像极了波斯猫。
蒋彬的眼里满是宠溺,可惜邵莎凝捏着帕子早早转过身子去了。
“大人,应航已带到。”官吏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有些停滞的气氛,两人齐齐回神,蒋彬收回视线正色道:“将人带进来。”
应航神色淡然地走进来,无论是面对抓他过来的态度傲慢的官吏,还是在牢房里见到蒋彬邵莎凝,始终不曾变过脸色,也不知是清清白白还是胸有成竹。
“知府设宴那日你在何处?”蒋彬开门见山问道。
“小人在客栈喝了些闷酒,随后回房休息去了。”应航不紧不慢回答,“您旁边这边这位可以为我作证。”
邵莎凝点点头,“喝酒我能作证,后来我就不知道了。”
这算是并不打算为应航的说辞作证了,应航微微一笑,看起来没有证人也并没有让他阵脚大乱。
“你与鲁阳可有什么矛盾?”
“小人与鲁公子算是自幼认识,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矛盾还是有些的。”
“但我听到的,可不止这些。”蒋彬居高临下盯着应航沉声道。
“都是些陈年烂谷子的事,不足挂齿,再说鲁家对我有再造之恩,鲁公子即使对我冷言冷语了些,也不打紧。”
你来我往间,应航是油盐不进寸步不让。
正在局面僵持间,邵莎凝突然出声问道:“事发那晚,你在客栈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应航抬眼望过去,盯着阴影里站着的女子斟酌她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刚他也试探了下,看来她是站在了这位蒋大人这边。
邵莎凝说完话后拿帕子堵住鼻子,这味道熏得她有些头疼。
应航见她摇头晃脑,对牢房环境一脸满意的样子,料她只是随口一问,便回答说:“昨日我喝了些酒,睡得有些沉,一点声音也没听到,不知你说的什么…”
“啊”邵莎凝捂住口鼻,说话声音都是嗡嗡的,“原以为我睡觉够沉,我母亲总说我睡着了谁也喊不醒,被人用破席卷去卖了也不知道。”
邵莎凝走上前来站在烛火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道:“那怎么我听到了窗户外的动静…”
“就像是…有人翻墙头爬窗户的声音…”邵莎凝捏着帕子轻笑,“应公子莫怪,我只是有些好奇,许是我听错了吧。”
这也是邵莎凝一直奇怪的地方,那晚上她睡得不太安稳,总听到窗外的动静,现在仔细想来,确实像是在墙上踏过的声音,不过当时自己并没有在意。
鲁阳、应航和她的房间都是同一层,想到这一层她才出声问的。
应航的手指在袖子里极快的抖动了一下,像是不耐烦似的,他向蒋彬冷言问道:“不知道大人将我请过来还有何事?”
蒋彬在他肩膀上狠狠一拍,感受到衣服底下瞬间僵硬的肌肉,并不着急,“这么晚请应公子自然有好东西要给你看看,不知道你可认得它的主人?”
应航紧盯着拿到面前的白色玉石,鼻尖慢慢浸出汗水,他开始感觉到喉间有些干涩,他想狠狠地滚动喉结活动下嗓子却失败了。袖子下五指捏成拳,应航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些。
“这是什么?怎么拿块石头给我看?”应航被自己嘶哑的声音愣住,他咳嗽了几声想要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蒋彬将那玉佩给他看了一眼,随后迅速抽了回去,拿到烛光亮堂的地方装作仔细观察的样子。
应航的眼光紧盯着蒋彬手里那枚玉石,他眼里的恨意比牢房里的烛光还要闪耀。
“我听说了一个故事,你想听听吗?”蒋彬捏着玉石,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却又带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应航狠狠地撇过脸,不去看蒋彬手里的东西,就像是要把连带过去的记忆一起不去回忆一样。
“你脖子上那串红绳怎么没了?”邵莎凝适时的出声问道。
应航脖子上本该有一串红绳挂着什么东西,那日在楼梯上她注意到了,今早瞧时没有,现在也没有。
见应航不说话,蒋彬与邵莎凝对望一眼,知道应航已被逼到了绝地,不再往下说去了。
牢房又重新回归宁静,只剩下应航想要紧紧压制的嘶哑的喘气声。
过了许久,应航才平静下来,他像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刚刚失态的仿佛不是他。
“两位不知听了什么故事认定这东西就是我的,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