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天,她等了足足两年。
*
这日。
由于不久前刚下了一场雨,地面上还湿漉漉的,空气也很清冷。
冬天夜黑得很早,成隐上完晚自习,像往常一样回到林宅。
夜色很沉,她推开门,毫无征兆的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成隐直愣愣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晦暗的双眸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林惟长高了很多,五官相较于四年前算是彻底长开,俊美的容颜让人完全不能移开视线。
他的身旁还开了一听橘子味的听装汽水,空气中似乎也弥漫着属于他的青涩味道。
少年低着头,指尖握着手机,似乎再打游戏。
成隐心底莫名一阵紧张,苍白的脸上产生了一丝红晕,瞬间看起来多了些气色。
换好鞋后,成隐不由自主地躲到了林承天的身后。
她眼神乱晃,想瞧林惟,又不太敢瞧。
她轻拽着林承天的衣角,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地探出小脑袋,盯着他看。
林惟察觉到不远处的视线,神色冷淡地微微抬眼。
两人目光还未触及,成隐立刻缩了脑袋,心脏那儿跳动得异常快速。
林承天皱了皱眉:“臭小子,还不起来和你妹妹打声招呼?”
林惟冷笑一声:“我可不知道我妈什么时候多生了个女儿,我不认识她。”
林惟打完一局游戏,将手机揣回兜里,余光淡淡地瞥了眼林承天身后的人影。
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只能看到她浅浅的一边侧影。
她看起来个子不是很高,穿着一身蓝白色裹脚校服,胆子更不用提,连个脸都不敢露。
听家里的佣人说,她很听老头子的话。
甚至外界都谣传,林承天有意培养她成为孙媳妇儿。
林惟觉得林承天异想天开,嗤笑一声。
他冷冷地收回视线,上了楼。
林承天气得抡起拳头,成隐连忙阻止他:“爷爷,您别生气。”
林承天磨了磨牙:“小隐,你放手,我上楼去找臭小子谈谈心。”
等两人都离开,陈姨才走到成隐的跟前:“大小姐,二少爷和老爷从小不对付,自然也不会喜欢你,你以后离他远一些。
成隐问道:“他和爷爷怎么了?”
陈姨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盛夏小姐。”
成隐眉心蹙了下,记得她是林惟的妈妈。
成隐原本想要接着问,可陈姨要忙着做事,她便不再打扰她了。
成隐在一楼刚吃完点心,楼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成隐犹豫了会儿,去了琴房。
她站在门口。
林惟无声地在两人之间画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成隐顿了顿,立刻将伸出的脚尖收了回去。
林惟指尖一停,他两肩绷得笔直,眼神并没有看向她:“识相的话,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能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他声音冰冷得像是不带任何感情的机器。
成隐张了张口,可林惟强大的压迫感紧得她吐不出一个字。
那句“我不是故意失约,那天真的很想和你看海。”最终沉甸甸地哽在了她的喉头。
成隐丧气地垂下脑袋,回到自己房间。
她盯着窗外风景,闷闷地想,看来只能以后找机会再说了。
当天晚上,林惟便离开了林宅。
之后隔了两周多,成隐也没见到林惟,他常住在自己公寓。
成隐一算日子,林惟的圣诞节假期都快要结束了。
林承天看她这阵子一直愁眉苦脸,以为她最近学业压力太大,便想着让她放松一下。于是趁着晚饭时间,问她要不要参加周六的林氏周年晚会。
成隐少见地没有立即拒绝,而是先问了句:“爷爷,那林惟会参加么?”
林承天一怔:“他当然参加。”
就算臭小子不参加,他也要拖他参加。
*
晚会是在林氏集团旗下酒店的宴会厅举行。
地面铺上了柔软的红色地毯,头顶的水晶法式吊灯映亮了整个大厅,整体设计风格华丽而典雅。
这次林氏请的人非常多。
成隐找了整整一圈,都没有看到林惟的身影。
她心里烦闷,端起一杯果酒尝了两口。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没一会儿就有些头晕,她便走出了会场,打算吹吹夜风。
她余光轻瞥,瞳眸微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林惟。
成隐赶紧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想多偷看他一会儿。
月色柔和了他的轮廓,今夜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墨色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的表情。
此时他戴着耳机,似乎在和谁通话。
距离太远,成隐听不到具体内容,只隐隐约约地透过来一句:“顶层是么?”
眼看林惟挂断电话要走,成隐犹豫了几秒,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让她迈起步子,立即跟了上去。
她乘了另一电梯。
酒店顶层都是些娱乐设施,成隐不知道林惟去了哪里,只好一个一个地寻找。
按摩室、保龄球、台球室……
直到室内泳池的里头传来两道声音。
一道是声线偏沉的青年音:“林惟,你终于来了。”
“林河。林惟咬着烟,淡淡地说了句:“有事直说。”
泳池室的门是关着的,成隐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试图平复着自己呼吸,静静地靠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