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严很快就发现了乱糟糟的脚印。 “殿下,这边有许多脚印,小沈大人应该往村后跑了。” 裴渊紧紧盯着脚印看了片刻,迅速朝村后跑去。 两人穿过村后的树林,一路追到沧河边。 脚印戛然而止。 孙严望向湍急的河面,脱口而出:“天啊,小沈大人不会是跳河了吧? 这么急的河水,再好的水性也没办法.....哎呦。” 话没说完,屁股被裴渊狠狠踢了一脚。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裴渊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河面,沉着脸一言不发,身上泛出的冷气犹如冰窟一般。 孙严脖子一凉。 已经很久没见到殿下这般沉冷的模样了。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 他连忙往回找补,“殿下放心,小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裴渊连个眼风也没给他,目光转向河岸边的芦苇丛。 芦苇丛不大,只有七八尺宽,但芦苇长得十分茂盛,约有半人多高,密密麻麻的,风一吹,便哗啦啦作响。 一道剑气划过。 高高的芦苇瞬间被拦腰斩断,漫天飞起,又像下芦苇雨似的落向河面。 原本半人高的芦苇丛瞬间只剩下了一点根。 里面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 裴渊握着玉骨扇的手微紧,“去下游。” 孙严不敢耽搁,连忙牵马过来。 没走多远,就碰到了一群黑衣人。 他们的说话声夹杂着风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老大也真是的,干嘛非要让咱们去找那小子的尸体啊?” “毕竟是个御史,老大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老大也不好交代。” 御史两个字飘进裴渊的耳朵里,他倏然一勒缰绳,转头看了过去。 黑衣人还在抱怨,“昨夜水流那么大,谁知道他尸体被冲到哪里去了呢,沧河这么大,咱们总不能沿着一直往下游找吧?” “嗐,那么较真干嘛,待会儿回去就说找到尸体了,都已经泡肿了,人死得不能再透了......” 尾音未落,突然间感觉到脖子一痛。 砰。 正在抱怨的黑衣人双目突然圆瞪,整个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旁边黑衣人吓了一大跳,还没等他叫出声,冰凉的玉骨扇已经横在了他脖子上。 “昨夜你们追的御史去哪里了?” 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 这哪儿突然冒出来的人啊。 “说不说?”冰冷的声音泛着说不出来的戾气。 黑衣人吓得腿有些哆嗦,“跳....跳河了,我们也在找他的尸体呢。” “再说一遍,你们在找什么?” 耳畔的声音低沉阴冷,仿佛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声音一般,令人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忍不住起来了。 黑衣人哆哆嗦嗦地道:“就....就是昨夜御史的尸....尸.....” 话没说完,突然觉得脖子一凉。 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黑衣人吓得脸一白,双目圆瞪着倒在了地上。 剩下几个黑衣人吓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撒丫子就跑。 裴渊的玉骨扇仿佛长了眼睛一般,嗖嗖转了一圈。 再回到裴渊手上的时候,几个黑衣人都已经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了。 孙严倒抽一口冷气,看着神情冷峻的裴渊。 自家殿下已经很久没有大开杀戒了。 天啊,小沈大人千万不要出事啊。 眼下只是找不到小沈大人,那几个黑衣人说话没有忌讳,殿下就已经快疯了。 若是小沈大人真出什么事的话,殿下还不得把整个岳阳城都拆了。 孙严正满心祈祷呢,就听到自家殿下冷若冰霜的声音。 “孙严,你去问问他们昨夜发生了什么,还有,他们的老大在哪里。” 黑衣人老大很快就被孙严抓住,丢到了裴渊脚下。 不管孙严怎么逼问,黑衣人老大都一口咬定沈初跳进了河里。 “千真万确,我们追到河边的时候,还能看到他的衣裳一角在水里浮浮沉沉的。” 啪。 裴渊手里的石头碎成了一片一片,掉落在地上。 黑衣人老大忍不住缩了下脖子,看向裴渊的眼神满是惊恐。 这已经不知道是被碎掉的第几块了。 他每说一次昨夜被追杀的御史跳河了,对方就会碎掉一块石头。 那石头碎得一片一片的,跟刀切的土豆片似的。 看得人心里渗得慌。 黑衣人老大忍不住在心里揣摩着对方的身份。 就听到对方冰冰冰地问:“这条河通往哪里?在何处可以水流缓下来?\" 黑衣人老大道:“一直通往长沙府,本来我们打捞的这个地位水流就缓下来了。 但自从汉阳府发了洪灾,洪水引流到沧河,水流就日夜湍急,一直到汉江,我估计尸体.....啊!” 一块石片弹进嘴里,生生打落他两颗门牙。 黑衣人老大被打得一脸懵,吐了一口血道:“我真的没说谎啊,尸体很可能早就冲进汉江....啊啊!” 这一次进去了两块石片,出来了四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