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了孟宴臣家。
孟宴臣给他开了门。
“宴臣,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天哪,你在干什么,你怎么把家里翻成这样。”
肖亦骁身上还带着酒气,目光第一时间被孟宴臣身后一片狼藉的家里吸引,这家里几乎没了下脚的地方,所有柜门都开着,东西散了满地。
“什么都没有了,她的痕迹,一点也没有了。结婚证,也没有了。”
“你到底在说谁?什么结婚证?”
肖亦骁也急了。
“我和,华衿。”
“你?啥?谁和你结婚了?”
“华衿,华天渺的女儿,华家的,大女儿。”
孟宴臣机械地回答。
肖亦骁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华天渺这个名字。
“你是说华昇集团那个华天渺?华昇早就破产了,现在他全靠他的明星老婆复出养他,哪还有华家?”
“你认识华天渺?”孟宴臣燃起一丝希冀。
“是啊,不是华昇集团那个吗?”
“他女儿呢?他女儿华衿,你也认识吧!”
“他哪来的女儿,他跟他老婆,就是那个歌星,叫什么来着,安杭?只有一个儿子啊,叫什么我忘了,反正是个男的,他没有女儿啊。”
肖亦骁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他陪着执意要去报案的孟宴臣来到了派出所。
值夜班的民警听完孟宴臣的诉求,提了提有些困顿的精神,在键盘上一阵敲敲打打。
不久,民警拿着孟宴臣的身份证,面色变得严肃。
“这位同志,报假警可是要负责任的。你明明是未婚,哪来的老婆失踪?”
“你是不是用□□?”
又核实了一番孟宴臣的身份信息,确定了他的身份证是真的,民警这才面色古怪地放他们走。
肖亦骁带着孟宴臣走到离派出所不远的一个小花园里,随便挑了一个长椅坐下,拢了拢衣服,让孟宴臣给他讲讲那个华衿的事。
听孟宴臣表情木然地讲完时,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你是说…华天渺有个女儿?叫华衿?还嫁给你了?”
肖亦骁头皮发麻,觉得自己快疯了,但他知道,要疯也是孟宴臣疯了。
因为根本没有华衿这个人。
“宴臣…你是不是被沁儿和宋焰的事刺激到了?”
要不然怎么会凭空臆想出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肖亦骁没敢说这句。
“你要不回家休息一下吧,你好好睡一觉。”
肖亦骁十分担忧,委婉劝他。
“他们俩,关我什么事?”
孟宴臣漠然道。
“我刚才说的这些事情,都发生过吗?”
“倒是发生过…除了没有那位,额,华衿小姐。咱们也,没有去过褚山。”
肖亦骁也给孟宴臣讲了讲他真实的记忆。
孟宴臣觉得荒谬而恐慌,他像个没有灵魂的苦情配角,活在一场噩梦里。
在这里,他会为了许沁的离开痛苦不堪,会在午夜喝得酩酊大醉,他过得行尸走肉、没有活气,他活得画地为牢、麻木自梏。
在这里,没有人来救他。
孟宴臣捂住心口,觉得由心脏蔓延出的痛意流淌到指尖,整个人被汹涌的绝望淹没。
他眼前一黑,陡然惊醒。
又是一模一样的,午夜漆黑的卧室,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手边是发冷的被子。
他捏了捏眉心,伸手打开大灯。
刺目的灯光扎得他闭了闭眼。
再睁眼,他看见了床头柜上安静摆放的相框,照片上的华衿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孟宴臣呼吸骤停,伸出手去碰了碰照片上她的脸,无名指上的婚戒反射出光亮。
他跌跌撞撞下床跑出去。
外面只有餐台开着一个小灯,昏暗灯光下,是一个充满爱人痕迹的家。
小咪盘在猫窝里睡觉。
大咪蹲在餐台上看华衿喝水。
华衿站在餐台旁,放下手机和玻璃杯。
“怎么醒了?这才四点。”
华衿神态自然又鲜活。
孟宴臣没有回答,他跑过去抱住华衿,怀里的人并不是幻影,她温暖而真实。
孟宴臣更用力了一些,垂头埋在她的颈窝。
“怎么了?我就出来喝杯水,又不是丢了。”
华衿伸手回抱住他,口中打趣。
“怎么不说话?做噩梦了?”
孟宴臣嗯了声,声音低到几不可闻。
他居然也会被噩梦吓到吗,华衿有些惊讶。
“梦见什么了?”
“梦是假的呀,宴臣,不怕不怕。”
她摸了摸孟宴臣的头发,轻拍着他的脊背安抚,也不催他回答。
“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虽然咱们俩公司业务量峰值不同期,但是可以调整一下嘛,我问了你秘书,下个月我也空出来,我们去旅行吧?”
“顺便把婚纱照也拍了,我总觉得床头有点空。”
“我们刚好可以赶上一个蝴蝶季的末尾。”
“啊,现在说了就不算惊喜了。”
“你觉得怎么样?”
孟宴臣听着她轻柔缓和的声音,缓过劲来,手臂松开。
华衿只觉得孟宴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她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们已经结婚半年了。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点什么。
“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惊喜。”
华衿怔然,面色升温。
“你你你你,突然说说什么呢。”
被情话击倒的人语无伦次。
“谢谢,衿衿。”
“我爱你。”
感受过与鲜活的她交缠的人生,那个没有她存在的世界就显得更为压抑难活。
“我也爱你,孟宴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