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飞鹰卫。 金宝将一碗醒酒汤递给裴渊。 “殿下,奴才打听清楚了,陛下本属意下个月十八为殿下和陈姑娘举行大婚。 钦天监监正说近两个月天有异像,都没有好日子,建议将婚期延后,陛下已经同意了。” 裴渊将醒酒汤一饮而尽,嘴角微勾。 “钦天监监正是恒王的人,总算没有枉费我这几日喝了这么多酒。” 金宝一脸担忧,“殿下,您这一天两场酒宴,这么喝下去,身子哪里受得住。” 裴渊将汤婉递回去,“放心,我心里有数,就这几日频繁些,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我要宴饮陈阁老的门生。” 金宝跺脚,“殿下。” “快去。” 金宝退头丧气的退下了。 裴渊问孙严,“我交代你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孙严道:“属下已经派了信得过的心腹混入了恒王府,这两日殿下频繁拜访和宴饮陈阁老的门生故旧。 恒王的人如今正在上蹿下跳,忙着奏请陛下立他为太子。 殿下近日的频繁活动已经引起恒王的忌惮,既然婚期已经推迟,他应该很快就会想办法破坏殿下与陈家的亲事。” 裴渊靠着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和陈家的亲事不能经过他的手毁了,否则父皇一定会将怒火发泄到阿初身上。 最好的办法便是让恒王以为他要争夺太子之位,忌惮他,以恒王的心性,一定会想办法毁了他与陈家的亲事。 “飞鹰卫这边呢?我让你挑选的人,你挑的如何了?” “属下已经将飞鹰卫中的心腹以及绝对可信,能够毫不犹豫跟着咱们走的人挑选出来了。 一共三十六人,都是在京城无牵无挂之人,殿下去哪里,他们就愿意在哪里。 绿玉楼和清风楼,我已经让人在收拢钱财了,殿下,你就说咱们什么时候去扬州找小沈大人吧?” 裴渊摩挲着下巴,眉眼之间有着掩饰不住的期盼。 “再等等看,婚事取消后,父皇如果没有疑心,咱们就启程南下,到时候想办法制造意外,假死不再回京城。 对了,流风传回消息了吗?阿初在扬州怎么样?” 孙严摇头,“扬州暂时还没有消息传来。” 裴渊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色。 阿初,你在扬州一切还好吗? 沈初并不知道裴渊婚期延后再议的消息,听到洛衡的话,心中漫过丝丝缕缕的疼痛。 来到扬州这几日,进出有两位师兄陪着,红袖伴着,她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药王谷的日子。 有关京城的一切,不论是人,还是事,都被她藏进了心底。 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不去掀开覆盖在上层的布,自欺欺人。 可这一切伪装却抵不过洛衡一句:婚期定了。 裴渊就要娶妻子了,他的人生以后会有别的女子与他生儿育女,相伴终老。 沈初呼吸微窒,脸上用力扯出一抹笑。 “是吗?那倒要恭喜睿王殿下了。” 她甚至不敢问洛衡,裴渊的婚期定在了哪一日。 洛衡仿佛只是顺口一提而已,紧接着便说起去天香楼的事。 “明日一早用了早饭,我便过来接你,如何?” 沈初点头,和他约定了出发的时辰,洛衡便起身告辞。 她送二人到了门口,挥手告别。 洛衡转过巷子,又忍不住停下来,转身望向沈初租住的小院,眼中的神色复杂难辨。 婉秋神情幽幽,叹息道:“或许我知道公子为何会这样看重她了。” 洛衡挑眉,“就因为刚才她对你的夸赞?” 婉秋摇头,“当年宁安侯府满门被屠,就剩下她一个孩子,这些年为了为宁安侯府申冤昭雪,她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她以女子之身入朝为官,与一众男人斡旋,看人的眼神仍然清澈纯粹。 知世故而不世故,历风霜而仍然赤诚,这样的人,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洛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是啊,他在不知不觉中被沈初吸引,不就是因为沈初的赤诚与热忱时常打动他。 尽管再三提醒自己,他还是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沈初。 沈初却并不知道自己一番话带给了婉秋和洛衡深深的感慨。 她用了晚饭,眯了一会儿,便起来等着凌策回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凌策手里拿着两颗红柰果出现在沈初卧房里。 沈初望着他形容狼狈的样子,扑哧笑了。 “你这气喘吁吁的样子,后面有狗在追你?” 凌策黑着脸将红柰果丢在桌子上,咬牙切齿:“可不就是有狗在追,还是一只伶牙俐齿的小母狗。” “小母狗?” 沈初眸光微闪,大概明白过来。 “你偷跑出来被人发现了?安宁跟踪你了?” 凌策勾了张椅子坐下,气呼呼地翻了个白眼。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傻丫头,一口一个玲玲姐叫我,说什么怕我刚去,人生地不熟。 非要带我去认地方,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好不容易熬到她睡了,我才悄悄溜出来。 我正开门呢,就听到她忽然间坐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我,嚷嚷道:小贼,哪里跑。 你不知道,吓得我当时就把我的胸掉出来,哦,不,是把这两个果子掉地上了。 当时发出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