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望着,哪一颗星是你的眼眸,触不可及,璀璨难私有。”
——《光阴独白》
陈寂回到寝室时,高莎和尹佳珊正翘着腿躺在各自的床铺上,一边吹风扇一边敷着面膜聊天。两人看到她,继续着正在进行的话题,不约而同地没有和她说话。陈寂视线略过她们,独自拿起洗漱用品走到了洗手台前。
“你家路学长人可真好,知道报告厅里太闷,说什么都不让你去看那个破片子。”
“我也沾了你的光,能在宿舍吹风扇凉快一晚上。”
“幸亏学生会主席是他,不是林惊野。”高莎语气夸张,“你不知道林惊野有多损,去年有一阵子他当值周生,有个女生总装来姨妈逃跑操,被他毫不留情地抓住送教导处了。”
“他和人家说,‘你这个月来第四次了。’”
“不是吧?”尹佳珊被逗笑了,转而神色费解地问,“他自己不就一直搞特权?还好意思抓别人。”
“他自己搞可以,别人搞就不行,仗势欺人。”
“没办法,人家有权有势。”高莎无奈耸肩。
陈寂正端着塑料杯刷牙,听到她们的对话,手上的动作一顿,扯起唇角冷笑了一下。
她在心里想,你们懂什么?
她们不会懂,她们口中那个在校园里仗势欺人的林惊野其实是个多么温柔美好的人。他有多好,她们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有她知道就够了。
他就像她妥帖安放在心底的一方宝藏一样,耀眼而闪光,任何人都发现不了,永远被她私有和珍藏。
陈寂想着,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刚刚在校门口,少年临走前转头对她说:“还有我陪你一起。”
她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牙刷,沾满泡沫的唇角微微噙起了笑意。
哪怕不被别人理解和喜欢,也还有他陪她一起。
一起,是多么近、多么近的距离。
***
军训的最后一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各班级参加闭幕式走方阵的同学被集中安排在体育馆内进行排练。
学校通知所有今年不参加军训的学生在各自的教室里上自习,陈寂独自坐在高一(一)班的教室里,转头看向窗外,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对面文科楼里高二(十六)班的窗户上。
青灰天色下,对面教室的玻璃窗被细雨蒙上一层薄雾,只有刺眼的白炽灯闯入视线,在灰暗里破开了一道光。
他正在教室里做什么呢?
是在看书做题,还是在和其他同学讨论问题,或者闲聊?
答案无非是其中任意一种,再寻常不过的一种。
可她还是好想知道。
好想去见他。
“同学?”一个陌生的男生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她的书桌前,伸出手在她眼前用力晃了晃。
陈寂连忙回神。
“这是军事理论考试的卷子,主任安排我发给这次不参加军训的同学,让咱们几个上午把卷子写完,中午交给她。”
“那个,你带伞了吗?”男生犹豫问道,“我没带伞,你要是带伞了,能帮我把剩下的卷子给对面楼里的同学送过去吗?”
“好。”陈寂几乎是立刻答应说,“我带伞了,你给我吧。”
“太好了,谢了啊。”男生高兴道谢。
***
陈寂撒了谎,她根本没有带伞。
而她之所以撒谎,是因为自己心里有一个即便冒雨也想要去见的人。
陈寂把卷子放进防水文件袋里,起身走出教室,冒着雨跑出了教学楼。
胸腔里一颗心跳得飞快,没过几分钟的时间,她就迅速跑进了文科楼里。她伸手理了理头发,深吸一口气,抱着文件袋走上楼梯,来到了高二(十六)班教室的门口。
教室里十分安静,几个不参加军训的学生正在专心上自习。林惊野坐在第二排靠窗的座位上,低着头认真翻看手里的历史书。窗台上有几盆新鲜的小绿植,桌面上物品摆放简洁规整,只有一本书,几支笔和一个敞开盖子的纯白色保温杯。
陈寂看到他拿起杯子仰头喝水,前排男生突然转头对他说了什么,他笑得差点呛了水,放下了杯子,抬手去戳男生的背。男生转过身和他打闹,不小心碰倒了杯子,他连忙用手去扶,让杯口朝向自己,避免对方被烫到。
“同学,你找人吗?”陈寂正看得出神,一个从教室里走出来的女生停步问她道。
她点了点头,回答说:“学姐,我找林惊野。”
一个人的名字究竟承载着多少意义呢?
每一次当她脱口念出他名字的时候,心中的感觉总是虔诚而又郑重。一个名字的分量这样小,却偏又能承载太多难以言说的秘密心事,压在心底难以撼动。
陈寂知道女生也是不参加军训的学生,其实自己只要把卷子直接交给她就好了。可她还是对女生说,她找林惊野。
因为她每天都很想见到他,很想和他说上几句话,却从来都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也思索不出妥当的理由。
所以,当她终于能够借送卷子的机会来见他一面时,她怎么会舍得把卷子交给别人就走。
“林惊野!”女生转头帮她喊,“有人找你!”
陈寂看见少年闻声起身,朝门口走了过来。
雨水在墨色的天际落下,雾气缠绕的玻璃窗被划下一道道细密的雨线。少年抬眼看向她,目光清透明朗,挡住了他身后的大片青灰。
“这是军事理论考试的卷子,主任说上午答完,中午交。”陈寂不自觉避开了眼神,边说边把怀里的卷子递给了他。
“你没带伞吗?”林惊野接过试卷,看了看她被打湿的头发,皱眉问道。
“嗯,没事。”陈寂说完转身要走,“我先回去答题了,学长再见。”
“你等我一下。”他突然喊住她说。
陈寂怔怔看着少年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在座位上取了什么东西,然后快步折返回来。
林惊野把手里的一个印着字母L的白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