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忍不住侧目，他感觉自己这个队友现在的心情好像相当恶劣……
【……嗯？啊这、这个意思是那谁吗？（努嘴】
【就是吧……主播说这种话不怕直播间被封吗……】
【不怕不怕，那货被锤到地心睡得可香了，我见过阿斯蒙带着一堆人去她坟头蹦迪都没醒。】
【那就好，安心躺下继续看了，美滋滋。】
“那么，你们就没有罪吗？”
莱兹望着这些全凭本心犯下恶事却不知自己有错的人。
“我们有罪？”有人像听见笑话一样，“我们有什么罪？虔诚侍奉河神，安分守己种田，我们能有什么罪？”
爱丽嫌恶地看了眼那个人。
“你们没罪？你们假借祭祀河神的名义选出祭品强迫她为你们生下一个畸形的孩子，全村人的参与，无论男女老少甚至是她的亲生父母，都无视她的痛苦和求救。”
爱丽大声嘲笑着直接揭开了这层血淋淋的伤疤：“你们要真是没有罪的话，你们为什么恐惧当年祭祀之后你们患上的皮肤病呢？”
现场一片沉寂。
山无棱：“？”
什么玩意儿？？
莱兹见人群中的“母亲”像呆鹅一样张大着嘴，恐惧地看着他们，于是直接点出她的位置：
“所以，‘母亲’，你当初为什么也只是看着那女孩忍受着折磨和绝望呢？”
难道她不是你看着长大的邻居家孩子、不是你的孩子自幼交好的玩伴、不是大家都使用着同一个姓氏的至交亲朋吗？
母亲的嘴唇苍白地哆嗦着，像从没认识过自己的女儿一样，低头回避着她的视线。
“当年、当年，你们可害惨你们父亲了。”她答非所问，声音颤抖得如同筛漏的豆子，“要不是你俩贪玩去找雀姐，躲在他们床下……你们的父亲也不会、也不会惹怒河神！更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爱丽沉默片刻：“草。”
非常好，现在他们知道剧情中的兄妹十年前是为什么和家里决裂，又是为什么背井离乡不肯回家了。
原来是看了不干净的东西……可恶，现在他觉得自己耳朵也脏了。
爱丽看到莱兹把视线又转向了仍旧只会瞪着他们的那个男孩，哦对，他是“村长”……嗯？
“你觉得，”爱丽相当谨慎地斟酌着用词，“你觉得什么情况下玩家需要‘帮助’村长完成祭祀仪式？”
【……啊？】
【不是吧？！我靠我靠！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啊！妈的《地狱厨房》的文案滚出来你他妈变态吧？！】
【上面的，这小鬼是九岁……不过我赞同你说的，文案是他妈的变态。】
【我们是想看见恐怖、血腥的剧情，不是想看见这种故意恶心你想让你把晚饭吐出来的剧情！文案疯了？？】
【我已经向儿童权益协会举报了，不谢。】
莱兹沉默了，然后又突然叹了口气。
她没有任何话想要说。
《地狱厨房》中的游戏副本世界多如繁星，而玩家们大多只是作为一个观光客来到这里，到了故事的结局，他们也就该离开了。
或许这些世界的剧情中有诸多不公，被恶魔骗得家离子散的，被忽悠信仰邪神失去自我的……当然，也有像这个副本一样没有恶鬼神明，单纯考验人性的。
你感到意难平？你想要做点什么，去帮助、去阻止？
不不，请不要这样想。
你不能一直伸手要去拉天空中的云，因为云是缥缈虚无的水汽，而你也远远够不到天空。
请牢记，这里只是个游戏。
“人啊人。”
爱丽无可奈何地扶着太阳穴摇了摇头，看上去被自己的猜测恶心坏了。
“一个没有任何鬼怪或者邪神的副本，但剧情却远比这些要恐怖得多。”
他笑得很嘲讽，大声说：“不愧是人性，教会了我什么叫做反转……等出去了我会向客服‘感谢’你的，傻逼文案。”
村民们被爱丽这一番慷慨陈词吓到了，却没人肯后退一步，只是阴沉地盯着他们，再次坚定地向河边迈了一步，将两人的退路彻底堵死。
人群后方的山无棱也忍不住往前走了点，她很难不出声感叹：“我真没想到他们能整这么恶心……别担心，你们在河上漂流到死出副本的这段时间，我直接给他们村底下埋个炸药。”
“以告慰你们的在天之灵。”她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还蛮有逼格的。
莱兹只沉默着，视线忽远忽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仿佛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主播是不是又挂机了？】
【绝逼是，这个眼神明显在放空发呆。】
【靠，这都到什么时候了，别搞得最后对面只剩一个玩家了这还能输吧？】
山无棱觉得自己利用NPC把敌方玩家逼到这里已经赢了，君不见每次被一堆NPC围住这两人都束手无策吗？估计他们是没有大范围的杀伤型道具吧。
爱丽都被她这得意忘形的样子逗乐了。
“你以为你能躲得掉？”
他的两把枪互相一磕，枪口冒出颜色绚丽的蓝白色焰火，两把枪一个对准被人群惊慌失措推上前的“村长”，一个对准了人群后的山无棱。
山无棱仗着前面有村民挡着有恃无恐，挑衅地看向爱丽：有本事你就开枪吧，反正也是先打到我前面的NPC，更别提你的身边还有个拖后腿的队友。
山无棱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告诉她对面那个女玩家的情况：挂机、划水、睡觉。
这岂不是天赐的机会？于是山无棱半夜摸了过去试图偷袭一手，可惜这人身上有个保命道具，被她逃掉了。
她之前是为了谋求生存和爱丽短暂合作过，但她这边获得的所有情报都已经分享给了他，他们已经结束合作，两清了。
不管怎么说，剧情都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拼一把赌自己能赢呢？
反正到河边了，这应该也能算仪式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