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
燕离很享受身体被风托起的感觉，快落地时，只见陆随袍袖鼓动，一阵清风便将两人稳稳托住，站在了湖边。
陆随抿了抿唇，“你该让我先施术。”
燕离不以为意，“我觉得这样比较爽。”顿了下，她一笑：“再说，陆师兄一定会接住我的，不是吗？”
陆随看着她：“嗯。”
湖水清澈，如一面镜子。水面上方不过一人多高处，浮着一层薄云，云雾缓缓涌动。
清风徐徐，吹皱春水。
忽听一声清亮鸟鸣，云开雾散，一只青色鸾鸟破云而出，向着北方天空飞去，渐渐飞低，划出一道弧线，洒下点点清辉。
“嗷！”狗子追着青鸟飞起，却见它化为点点灵光消失，整只狮子都呆住了，飞回两个主人身边，委屈地嗷嗷叫。
“傻，那不是吃的。”
“那是青鸾信，不是真正的青鸟。”陆随目光望向北方，“鸾鸟落于北方不远，中州将有秘宝现世了。”
天下共有六州，云山位于南楚州，北边正是中州地界。
“那是神鳞阁的地盘。”燕离道，“秘宝现世，世家先得，其他人捡剩下的，如今这世间还是这样的规矩吗？”
他点头，“除了她，没有宗门敢与世家争夺灵宝资源。”
燕离早料到如此，嗤笑一声。
她望着天际残留的一抹云霞，撞了撞陆随的肩膀，“咱们去干一票吧？”
陆随长而密的睫毛微垂，“干一票？”
“管它什么秘宝，先抢了再说。”
他想了想，摇头，“你会被发现。”
“发现什么？”
“你的灵脉特殊，容易引人觊觎。”他认真道，“起码修到渡劫期，你才能离开宗门。”
燕离深吸一口气，上一世她从炼气到凝脉只用了四年，从凝脉到天人足足用了将近一百年，越往后突破越难，要她渡劫期再出门，岂不是要她憋上十来年？
而且陆随怎么回事，竟然还管起她来了？
她有点来气，“这是宗主之令？”
“是。”
他还说是！
燕离怒了，“留在宗门就一定安全吗？你忍气吞声三百年，龙岫还不是照样派人来杀你？要当缩头乌龟你自己当，别带上我！”
她甩袖而去。
狗子在后面追了一截，见追不上了，又委屈回过头来蹭它的二主人。
陆随摸了摸它的头，望着宁静湖面，不再言语。
-
和陆随不欢而散后，燕离并未打消去秘境的念头，既然陆随不去，她就自己偷偷去。
她将景风生和瑶珠叫到了僻静处，“有件事跟你们说一声。中州神鳞阁附近有秘宝现世，我有意去寻宝。”
景风生一愣：“师妹，你在开玩笑？”
她神色认真，显然不是。
“那可是神鳞阁！”景风生声音稍高了点，又忍不住压了下去，看看左右无人，小声道，“神鳞阁的宝贝，你去了也没用啊。”
“谁规定秘宝是神鳞阁的？天材地宝，能者得之。”
“可是……”
“我明日启程，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在闭关稳定境界，我回来之前，你们帮我遮掩一二。”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景风生意识到她是来真的，“要是撞上神鳞阁的人，你怎么拿得到秘宝啊？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成问题。”
“我自有办法。”
瑶珠道：“我跟你一起去。”
燕离愣了一下。
瑶珠一笑，“我炼丹差了一味关键药材，正好跟你去碰碰运气。”
“师姐，怎么连你也——”景风生看着她们两，觉得自己像被撇下了一样，“那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燕离睨他一眼，“不怕神鳞阁的人了？”
他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怎么说我也是师兄啊，保护师妹，我义不容辞。”
三人对管事长老编出一套说辞，说是要去附近漩涡秘境历练一番，这是云山附近一个小型秘境，生长着一些初级灵草，是丙等弟子们常去的地方，既然有两个凝脉境弟子带着，十分稳妥，管事便同意了。
一日后，暮水河畔。
燕离换下弟子服，换上她最爱的那身红裙，快步下了山。
景风生早已等候多时，别看他说着不敢去，听说要闯秘境，最兴奋的就是他了。
“师妹，这边！”他展示自己租的马车，“瞧，这是风靡中州的曜灵马车，灵阵吸收日光化为灵气驱动，日行千里不在话下！”
瑶珠笑眯眯看着他，像在看对客人拼命献宝的自家狗子。
燕离对马车没什么兴趣，回头看了一眼绵延的云山。
她和陆随联手闯过不少秘境，他们之间有一条不成文的约定，秘境外是对手，秘境内是朋友，两人合作，总能抢在那些眼高于顶的世家门人之前夺走灵宝。
每当此时，她都很有成就感，她以为陆随也很喜欢这种感觉，原来是她会错了意。
压下心里微妙失落感，她掀开车帘，人愣住。
“师妹，怎么了？”
景风生挤过来一个脑袋，看到了坐在车内的青衫人。
他的下巴差点离开脑袋，“宗、宗宗宗主，您怎么在这？”
陆随淡淡道：“我跟你们一起去中州秘境。”
“啊……啊？！”
宗主在说什么？他是不是还没睡醒？他是不是起床姿势不对？
瑶珠用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让他别丢脸了，“跟宗主一起去，这不是好事吗？”
说的也是。
他将目光投向燕离，燕离看着陆随，冷冷道，“不是不去吗？”
景风生：……师妹你是不是有点拽过头了，这可是宗主。
陆随没说话。
气氛有些怪异，景风生和瑶珠先上车，在他对面坐下了，留给燕离一个他身边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