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弓说完这句话,就提着剑走出了房门。
万流云和钱伯方站在他身后,即便林挽弓并没有打算去救嬴抱月,但两人的目光依然恭敬又不忍,同时躬身向他的背影一礼,“祝您武运昌隆。”
在现在这个局势下,任何一个赶赴战场的修行者,都是做好了拼命的打算。
“谢谢。”
林挽弓正要跨过门槛,却忽然停住脚步,猛地抬起头看向东方。
天地元气涌动,再次滚滚流向东方。
“这是……”
万流云和钱伯方也感受到了那股新的气息,愕然抬头,“新的等阶二?是谁?”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又有新的修行者要破境等阶二了!
今天到底怎么了?
“这是……”
林挽弓感受那股熟悉的水法者气息,险些握不住剑,他没有想到这件事发生的那么快。
“李稷?!”
……
……
“昭华!”
阿房宫甘露殿前,高台之上,响起一声凄厉喊声。
姬嘉树站在高台下,震惊地望着站在台阶上的李稷的背影。
天上布满乌云,无数狂风裹挟着空气中的水滴腾空而起,巨大的漩涡笼罩在李稷瘦削的身影之上,他整个人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风雨交加,动静大到在场的低阶修行者都抬不起头来,
连高台顶端正在向嬴抱月爬去的鬼胎都停了下来,血糊糊的脸转向台阶下,似乎充满了疑惑。
嬴抱月原本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困住动弹不得,此时感觉到台阶下的动静,她愕然回头,“阿稷,不行,现在不是时候……”
虽然她早就察觉到李稷有那个实力突破等阶二了,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李稷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破境。
天阶破境,步步惊心。
此时四周强敌环绕,云中君虎视眈眈,只有有人稍动手脚,李稷就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这绝不是破境的时机。
但比起这些嬴抱月早就知道的破境的风险,此时看着站在高台下方的李稷,嬴抱月心中泛起一股陌生却又尖锐的痛感。
她的灵魂深处仿佛有另一个女人在向她尖叫,带着无尽的恐惧,“阿月,快阻止他!”
“不可以!”
“他不可以啊!”
这个女人的声音是谁?
这个声音,为什么她会觉得无比熟悉?
嬴抱月怔怔看着台阶下深处风暴中心的李稷,忽然明白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那是过去的自己,是死在八年前的林抱月。
这是来自八年前的林抱月的警告,
鬼胎身上流下的血水和黑泥已经流淌到了她的脚下,嬴抱月双腿仿佛陷入沼泽中一般动弹不得,但是她拼尽全力,想要朝李稷的方向挪动。
她身上的气息此时已经全部被鬼胎所摄,连声音也几乎都发不出来。
“阿稷,不可以……”
她灵魂深处林抱月的声音是那么的恐惧,仿佛李稷眼前就是万丈深渊,而李稷正要踏进去。
“嘶啦”一声,嬴抱月脚踝处的肌肤因为她拼命的挣扎撕裂开来,鲜红的血珠争相恐后地渗出,没入黑泥之中,她脚底下的黑泥和血水顿时更加活跃,鬼胎血糊糊的双眼仿佛都亮了亮。
姬嘉树站在最下方看着台上两人惨烈的一幕,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凉了,他提着剑往上冲去,却再次被屏障弹开。
砰!
少年滚落台阶,重重摔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串鲜明的血迹,连春雷剑都从他的手心滚落。
但姬嘉树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爬到春雷剑旁边,满手鲜血地握住剑,继续往前冲。
随后再次被弹开,摔在青石板上。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少年人的热血毫无用处。
云中居负手站在高台,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幕幕。
“真蠢。”
此时他只要稍稍动动手指,就能碾碎这如蝼蚁一般的三人。
可是望着徒劳的姬嘉树,深陷风暴无法自控的李稷,和软弱无力的嬴抱月,他的目光微微闪动。
“真是难看,”云中君静静看向在血泊中挣扎的嬴抱月,“你和你师父比起来,还真是弱。”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鬼胎,“吃了她。这是给你准备好的祭品。”
鬼胎含着手指,黑泥不断地从身上淌下,他抬起头看了云中君一眼,趴到地上,朝嬴抱月爬去。
嬴抱月注意都在李稷身上,忽然脚踝一凉,她低下头,只见一只黑乎乎的小手,握住了她的脚腕。
鬼胎趴在地上仰起头,脸上的黑泥一串串滴落,露出一张酷似人的小脸来。
他的脸上勉强能看出人脸的模样,可是眼窝和嘴都是深深的黑洞,看上去极为阴森恐怖。
他张开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小牙。
随后一口咬在她的脚踝上。
无比尖锐的疼痛从脚腕上传来,嬴抱月全身的筋脉都痛得宛如要断裂一般,浑身脱力,她被咬的那只腿一晃,噗通一声半跪在地面上。
“抱月!”
台阶下的姬嘉树看到这一幕目眦尽裂,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
围绕在李稷身边的风暴动了动,李稷缓缓抬起头来。
鬼胎将撕扯下的来的血肉咽下,朝着嬴抱月的脖子伸出两只小手。
望着那个朝自己喉管深处的手,嬴抱月呼吸急促起来,她应该感到恐惧,可是此时她最恐惧的是另外一件事。
“抱月。”
听见这个声音,嬴抱月转过头,台阶下李稷身边的风暴不知何时已经散开。
他发髻散落,长发在风中飞舞。
嬴抱月瞳孔剧烈收缩,她感觉到李稷身上的气息,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破境成功了?
“新的神子诞生了!”
此时高台下的其他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