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国师府东边有道贯穿全府的裂痕,这是丹阳城内人们心照不宣的事。 即便国师府后来翻修过沿途的不少墙壁屋顶,但那道裂痕实在太长,除非将国师府东边所有的房子重建,否则难以抹去其痕迹。最后不喜动土的南楚国师一声令下,就只让草草修理了事。 毕竟那道裂痕当初……切得还是很整齐的,不少墙壁只要抹层灰泥就能糊上。 在这样的修理方式下,就留下了南楚国师府无数墙壁上那道颜色不一的痕迹。 老一辈人多少还知道些过往的缘由,但在小辈眼里是完全摸不着头脑,甚至不少人将其当做一道奇观前来观赏。 实在是因为那道裂痕的范围委实是太大。时至今日只是单看翻修留下的痕迹,都能感受到当时那道裂痕给人的震撼。 要知道那不是一面墙一栋屋子!是整整穿越了整个半边府邸!沿途所有的墙壁和房屋都齐刷刷被切成了两半! 姬安歌小时候过年被放出来之时,曾闲来无事循着那道裂痕留下的痕迹去数,结果她惊恐地发现…… 那道裂痕居然从国师府门口最外层极厚的外墙开始,一共穿越了十三个房屋,三个园子,四个亭子,六条长廊,一个马厩,甚至一个池塘一座桥,最后到后墙。 足足好几百丈,一直延续到了南楚国师府的后山。 仿佛只有地动山摇,鬼斧天工才能形容那道裂痕。 从姬安歌记事起就知道这道裂痕可怕,府内人们也都避免谈到它,但随着她逐渐长大她发现,每当府内下人经过或谈起那道裂痕时,如果她和兄长碰巧在。 那么下人对他们的态度居然会突然有所转变。 变得恭敬甚至是有些……敬畏?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姬安歌一开始以为是她的错觉,但虽然那道巨大裂痕的位置和他们住的院子相反,但一年他们被放出来的时候总会碰上几次,足以让她意识到下人们的反应不是偶然。 对,还有位置。 同样让姬安歌不解的就是那道裂痕的位置。 那道裂痕贯穿了整个南楚国师府,如果说是在正中出现,那么刚好可以说这道裂痕将南楚国师府劈成了两半。 但诡异的是,这道裂痕并不位于国师府正中,而是位于国师府中轴线的东边。 也就是正面的右手边。 而姬安歌和姬清远居住的小院是在国师府的西边。 可以说那道裂痕完美地避开了她和兄长的住处。 姬安歌虽从小就察觉到了这些不对劲,但她却不敢往别的方向去联想。 那道裂痕的可怕超越了她的想象,让她甚至都不敢去设想这如果是人力所为。 那么巨大到贯穿全府的裂痕怎么可能是人能做到的? 天知道姬安歌小时候看到这道裂痕时的第一反应是……她爹做了太多坏事,所以她家房子被天打雷劈了。 “天打雷劈?” 当姬安歌下意识说出自己小时候的这个猜想时,对面知道真相的姬清远无语地看着自己妹妹,“你想什么呢?” 一个个对她讳莫如深,还不准她去猜么? “我觉得我想的挺正常的,”姬安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姬清远道,“雷劈都劈不了这么长好么?” 姬清远闻言一怔,随后嘴角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 “你说没错。” 在当年那个少年第一次见到那一幕之前,他也从未想到一个人的力量,居然能如强大到那种地步。 看到他的反应姬安歌瞳孔一缩,死死盯着兄长的眼睛,“所以,不是天雷?” 她的心底有个猜想,心脏被这不敢想的猜想磨得生疼。 “没错,不是雷。” 姬清远看着姬安歌的眼睛,看着妹妹手中攥紧的针线,不知为何想起那个女子让她摘下面纱时说的话,忽然深吸一口气,坦然道。 “那是一个人。” “人?”姬安歌愕然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道。 “是谁?” “为什么?” “怎么……” 怎么可能呢? 姬安歌如遭雷击,心跳如擂鼓。 姬清远看着眼前妹妹剧烈摇动的目光仿佛看到当年整个国师府下人们惊恐的目光,他的心跳也久违地剧烈起来。 就像是当年他看到年幼的妹妹满脸青紫地倒在地上之时。 姬清远看着姬安歌低声道。 “你还记得你五岁的时候曾中过毒吗?” 姬安歌闻言一愣,她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记得有模糊的浑身剧痛的记忆。 “看来是记得不太清楚了,”姬清远看着眼前一脸迷糊的妹妹微微笑了笑。 但那一年他九岁,他记得很清楚。 …… …… 那一年是秦帝国建国第五年,正值北方边境再次出现中等规模动荡,太祖皇帝嬴帝没有再御驾亲征,而是派大司命林书白再次征讨西戎。 当时正值北方冰天雪地之际,虽然西戎兵力不众,但因为气候原因,北方战局一时陷入焦灼,大司命林书白分身乏术。 而就在这个时候,南楚国师府内一直蠢蠢欲动的一些人,自以为找到了机会。 姬清远记得很清楚,那是他们的父亲南楚国师再次日常进山闭关后的一个下午,他当时只有五岁的妹妹姬安歌在吃完奶娘送来的点心后,倒地不起。 而姬清远记得更清楚,那份点心本来……是送给他的。 他刚吃了一口就只见身边的妹妹眼亮晶晶地看着他,就递了一块给她。 而就这一块,险些酿就他终生的遗憾。 姬清远没有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