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不算大,但直击人心的却是她说这句时的自信。 在冰天雪地下,那份笑意和骄傲如同灼热的火焰,无比耀眼夺目。 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姬清远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 那一天,南楚国师府前。 台阶下身着单衣单枪匹马孤身执剑的少女,和台阶上以南楚国师打头的黑压压上百名修行者对峙,双方的力量在外观上有着极大的对比。 如同一只蚂蚁面对着一群虎豹。 不管谁在一边看,都是南楚国师府人多势众。 然而那名少女孤身站在雪地上,气势却丝毫没有被压倒。 被压倒的反而是南楚国师府那边,因为正如她所说的,那名单薄的少女虽然孤身一人,但她背后却有着世上最高的一座山。 大司命林书白的低调和平易近人让人常常忘记她的强大。 然而这名少女今日用自己的一剑,让人再次认识到了这一点。 徒弟的强大也是师父强大,这名少女越强大,人们对她师父的敬畏也会越深厚。 毕竟徒弟已经逆天如此,那位山海大陆第一人又该有多么恐怖? 姬清远当时本能地感到,不少背地里看他的视线在那一瞬间变得不一样了起来。他忽然明白,眼前的少女是用行动向他证明了她告诉他的那句话。 在那个漫天繁星的夜晚她告诉他,“你不需要害怕什么。” 而在这个漫天风雪的冬日她用她的剑告诉他,他真的不用害怕什么。 有她在,他和妹妹什么都不用害怕。 正如她所说,南楚广受敬畏的朱雀神子天才国师,不过是天下第二而已。 不少被点醒的人闻言下意识想要点头,随后猛地一怔,偷眼去看南楚国师的脸色。 姬清远也去看,只看到自己父亲面无表情冰冷的下颚。 原本抓着姬墨衣角的叶氏也一愣,看着眼前的少女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丫头说些……” “我说的都是实话,”少女一摊手,无奈地看着叶氏,“虽然我知道女子常把自己夫君当成盖世英雄,但你放在外面说总得尊重下实际情况。” 姬清远默然,事实就是他娘比他爹要牛的多。 叶氏被她说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就要反驳,“这是大逆不道……那个女人……一个女人……” “够了,”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南楚国师开口,终止了这场闹剧。 姬墨站在自己一半被切开的府邸前,冷冷凝视着台阶下的少女,“这次的事我会给她一个交代。”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少女收起剑,看向他身边的叶氏。 “我说到做到,”姬墨没有看自己身边的妇人,“我会自行清理门户”。 那名少女还是没有动。 “不会让下人替罪,”姬墨再次静静开口,“所有人都会为其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你还记得这句话?”这一次那名少女轻声开口,看着自己父亲的目光有些复杂。 随后她收回了目光,拉了拉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 “如此甚好,那接下来都交给你了,我走了。” 姬清远看着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转,笑了笑转身。 “姐……”他伸出手下意识想追,但下一刻一只大手却宛如铁铸猛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少年抬起头,看见自己父亲抿紧的嘴唇。 “离她远一点。” 那个人如此说道,但姬清远知道已经晚了,这是不可能的。 在那之后,他终生都想靠近她。 直到她去了那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即便她和母亲都尸骨无存,她留下的那道剑痕却还依旧在保护着他们。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道剑痕是那个少女庞大力量的展现,对于普通人的威慑力极大。即便那女子已经下落不明,但那道剑痕的存在一直提醒着府里下人对他们客气点。 不然谁都不知道,哪天会不会有同样的剑痕穿过他们的身体。 当时就在最后转身离开前,那名少女手握剑柄目光从身后众人的脸上扫过。 其他人此时都害怕她转身了,只觉一股寒意从后背升起,而下一刻只听那名少女在南楚国师府前静静开口道。 “如果有人胆敢碰我弟弟妹妹一根毫毛,不管我在哪里,我定会将其切成碎片。” 少女的声音很轻,然而让却所有人心头一凛。 因为她轻声开口,“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 这就是那名才十五岁的少女留给他们的承诺。 姬清远一怔,眼眶有些发热,那是那名女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称他们为弟弟妹妹。 看着眼前怔然无言的妹妹,姬清远缓缓开口,“你现在知道那道剑痕是从哪来的了。” “顺便一提,她还切碎了我们家门口的石狮子。”姬清远补充道。 本来正想发表感言的姬安歌闻言一震,直接噎住了。 她说他们家门口怎么就一个石狮子呢! 姬清远耸了耸肩膀,就在那名女子说出会把害他们的人切成碎片之后,在临走前就真的拔剑轻轻一削,门口的石狮子就变成了刀削面。 不少下人当场就被吓瘫了,之后姬清远在府内差点被供起来了。 虽然在她和母亲相继去世后,下人态度一落千丈,但在那件事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暗杀和黑手。 虽不知父亲对叶氏做了什么,但后来叶氏病倒了整整半年,身边得力的下人除了那个精明的老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