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把书白叫出去?” 慕容音怔了怔,问道,“如果云中君说要见书白,书白不会去吗?” “不会。” 嬴抱月摇头,肯定道。 “为什么?” 虽然说两国交战,主帅私下见面的确不太可能,但慕容音不明白的是嬴抱月为何能如此笃定。 “因为如果换做我,我是不会去的。” 嬴抱月目光认真道,“两国交战,主帅见面是大忌,更何况师父从来不会单独去见西戎人。” 西戎邪术变化多端无孔不入,秦军中早就有规定,不可单独去见西戎高阶修行者。她师父是规则的制定者,自然也不会去违反规则。 慕容音睁大眼睛,也认真起来,“那如果云中君手上有书白的什么把柄呢?” 以常理而言,林书白的确不会去单独见云中君,但凡事无绝对,西戎人诡计多端,难免会使用些手段。 林书白是极重感情的人,如果云中君真的拿捏了她的弱点,难免不会让她一时冲动。 嬴抱月看了慕容音一眼,“我死了,清远和安歌在南楚,你又在山顶上,云中君手里会有能什么引诱师父的大把柄?” 慕容音噎了一噎,“你……” 有人会这么干脆利落地说出自己已经死了吗? 虽然的确是事实。 嬴抱月说得没错,至少在人选方面,云中君当时是抓不到什么能威胁林书白的人质的。 “可万一他拿另一件事来诱惑书白呢?” 慕容音轻声道,“比如说你的死因。” 嬴抱月瞳孔微微收缩。 慕容音凝视着嬴抱月的双眼,心中微微叹息。 比起在南楚的儿女,比起自己的性命,那一段时间林书白最在乎的事是林抱月的死因,如果云中君声称手上握有关于林抱月之死的情报,哪怕只是几句暧昧不清的言辞,林书白恐怕都会为之亲赴虎穴。 “那也不可能。” 然而嬴抱月沉默片刻,仍然是摇头。 “与虎谋皮并不明智,如果敌方用情报来引诱,答应对方的条件被对方牵着鼻子走,并不是我和师父惯用的手法。” “那你们会怎么做?”慕容音愣了愣。 “如果云中君真的敢向师父提起他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师父根本不会一个人去见他,”嬴抱月眯起眼睛,“对付想用情报来交易的人,这种方式可行不通。” “那该怎么做?” 慕容音一头雾水。 “当然是活捉之后再审问,”嬴抱月朝她微微一笑,“把人抓来,那情报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是活捉后审问而是活捉后拷打吧…… 慕容音浑身一激灵,第一次觉得嬴抱月笑得有点恐怖。 “那要是人抓不来怎么办?” 慕容音继续问道。 “那就杀了他。” 嬴抱月淡淡道,“一时杀不了就一直追杀,总之不能答应对方的条件。” 慕容音听得呆住。 “在战场上,被敌方威胁是很常见的事,”嬴抱月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比如之前西戎人在开战前,就曾将抓来的大秦百姓像羊群一般绑在阵前驱赶着做人质。” 慕容音心中发凉,声音不禁颤抖起来,“那你们会怎么做?” 嬴抱月微微垂下视线,“我们会派最好的神射手,敢在西戎驱赶前,将那些人全部射杀。” 慕容音这下全身都变得冰凉。 不过她也终于明白了这对师徒有多生猛。 武将的世界和普通修行者的世界并不相同。 林书白也好,林抱月也好,都绝不会受人威胁。 所以基本上可以排除云中君通过诡计将林书白引诱出去的情况了。 “那会不会有可能是他装成了什么人呢?”慕容音咬了咬唇,“比如说伪装成了暗桩来接头?” “暗桩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暗号,”嬴抱月道,“那些暗号每个人都不一样,除了陛下之外就只有我师父知道。” “啊,对了,这里面的陛下不包括嬴昊。” 嬴抱月淡淡道,“西戎暗桩的暗号没有书面记录,当年是全都记在陛下和师父的脑子里,暗号数量庞大,就算陛下死之前有那个力气教嬴昊个三天三夜,以嬴昊的水平他也背不下来的。” 这大概是二世皇帝被损得最惨的一次…… 慕容音不禁问道,“可太祖皇帝驾崩后那些暗号之后怎么办,要怎么传给二世皇帝?” “只能靠我师父一点点教给他,”嬴抱月道,“这也是陛下留给我师父苦差吧。” 慕容音听明白了,嬴抱月口中的陛下永远只指太祖皇帝嬴帝一人。 嬴抱月沉吟道,“陛下驾崩一年后嬴昊就死了,才一年的时间,估计他也没背下几个暗号。” 慕容音蹙眉,“那么那些暗号就只有你师父一人知道了?” 嬴抱月点头,“我只知道零星几个,其他大部分都掌握在师父手中,除了我们之外,恐怕就只有那些暗桩自己知道各自的暗号。” “可那样的话,”慕容音忽然一怔,“你师父她已经……不在了。” 她艰难地吐出这句话,“那些暗号现在难道已经……” “应该大部分都失传了吧,”林抱月叹了口气,“师父就算要挑选继承人,也不可能将这些暗号教给别人。” 这么重要的东西,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林书白只可能告诉自己最信任的人。 她七年前已经死了,在当时的情况下,嬴抱月能想到的林书白能够托付此事的人,只有三个。 那就是季大、林挽弓,再加上她面前的慕容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