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上每一缕纹路上都泛起莹莹的绿光,光芒从他的指缝渗出,直直渗入地底,往深处扩散开来。 树影婆娑,星光和月光交织洒在少年的身上。 姬嘉树死死盯着眼前的大树,心跳加速。 可他的眼前光芒大盛,却唯独没有声音响起。 “抱月!” 姬嘉树朝着树干急切地唤道, “抱月,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寂静的黑夜里,少年一声又一声地唤,直到声音嘶哑。 眼前树干上的莹光愈盛,林中吹起一阵清风,残留在枝干上的残雪被吹下, 一片片落到姬嘉树的身上。 然而他的耳边却依然是一片寂静,毫无动静。 雪花在姬嘉树头顶上融化, 冰冷的雪水顺着脖颈流入他的后背, 姬嘉树站在树前一动不动,觉得浑身上下都凉透了。 嗓子眼有些腥甜,他快要发不出声音了。 姬嘉树心中绝望之至,缓缓跪倒在树前,额头贴上冰凉的树干。 嗓子中只能发出最后一声嘶哑的气声。 “抱月?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就在这时,他额头下忽然传来一阵鼓动。 就像是有一颗小小的心脏在树皮下,忽然跳动了一下。 “抱月!?” 姬嘉树猛地抬起头来,震惊地望着眼前的树皮。 他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吸声,像是有人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姬嘉树耳边响起。 “好疼!” …… …… 漠北冻土之上,远远传来几声狼嚎。 “疼!” 黑暗的帐篷中,嬴抱月捂着胸口猛地从地铺上坐起。 她额头冷汗直冒,呼吸急促。 “你怎么了?” 靠坐在她床前抱着剑正打瞌睡的慕容恒也被惊醒,他揉了揉眼睛, 慌忙用剑捅了捅身边快要熄灭的火堆。 燃起的火光照亮了嬴抱月苍白的侧脸,她此时连嘴唇都白得吓人。 “殿下,你怎么了?” 慕容恒吓了一跳,但嬴抱月只是捂着胸口不说话,汗珠成串地从她下颚滚下。 “殿下?” 慕容恒手足无措,伸手轻拍着嬴抱月的后背,“你哪里痛么?” “我……” 嬴抱月喘着气用双手捂上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人在我的脑袋里说话。” “说话?” 慕容恒愕然,“说什么?” “我听不清……” 嬴抱月死死抵着自己的脑袋,她刚刚的感觉就像是有把刀忽然在她脑子里刺了一下,又像是有锤子在砸她的太阳穴。 “抱……” 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又响起了,模糊得就像是破损的磁带,急切又嘶哑。 每响起一次,嬴抱月的脑中就像被针扎一般。 与此同时,她又觉得这种感觉有些熟悉。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里乱窜,却找不到出口。 难道说…… 嬴抱月猛地睁大双眼,“嘉树,是嘉树吗?” 好像有人在冥冥中呼唤着她,但那个呼唤她这边却无法很好地接收到。 “嘉……树……” 有模模糊糊的声音从树干中传出,姬嘉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住了。 “抱月!” 他拼命从嗓子里中挤出声音,但不知为何,他一呼唤,树干那边女子的声音却倏然变得更加痛苦了起来。 “疼……” 疼? 模模糊糊的声音响起,姬嘉树如同置身冰窖,“抱月,你有哪里疼吗?” “抱月?” 就在这时一个惊讶的男声忽然从他背后响起,姬嘉树猛地转过头,发现李稷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林中,正愕然看着他面前的这棵树。 “阿……稷?” 嬴抱月的声音模模糊糊从树干中传来,但她的声音此时听上去更痛苦了。 “不行……” “没有……树……” 啪的一声,嬴抱月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树干上的光芒全部消失。 姬嘉树站在冰冷的大树前,呆呆注视着面前的黑暗。 …… …… “呼、呼……” 嬴抱月坐在床铺上,浑身已经被冷汗所浸湿。 她剧烈地喘着气,脸色渐渐回缓过来。 “殿下,刚刚那是?” 慕容恒伸手扶住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也说不清楚,”嬴抱月平复着急促的呼吸,苦笑一声,“我听见了嘉树和阿稷的声音。” 如果她没有猜错,姬嘉树刚刚应该是在尝试用过去呼唤“腾蛇”的方式来呼唤她。 可为什么他们没有顺利地联系上,她整个人还如此痛苦呢? 嬴抱月抱紧自己的身体,忽然想起她刚刚整个人痛到极致时下意识说出的话。 “没有树?” 嬴抱月忽然浑身一个激灵,看向扶着她的慕容恒问道,“慕容恒,这附近有树吗?” “树?” 慕容恒愣了愣,摇头,“没有。” 漠北是全西戎最荒凉寒冷的地方,这里除了荒草和冻土之外,一望无垠,什么都没有。 当然也就没有树。 “没有?” 嬴抱月呆了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