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李堇娘用双臂抱紧自己,打了个寒颤。 她听不见身前两个男人都和万流云说了些什么,但刚刚就在姬嘉树开口后,她觉得屋子里好像忽然变冷了。 万流云一动不动地坐在矮榻上,注视着姬嘉树的视线锐利得仿若刀锋。 “哦?”她面上神情不变,淡淡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姬嘉树目光幽深, 从初阶大典开始,他就隐隐发现,暗地里似乎有一股势力一直在针对嬴抱月。 现在他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股势力与西戎有关。从在西岭雪山脚下听到嬴抱月被带走的过程时开始,姬嘉树心中就一直有一个猜想。 那就是,这一次嬴抱月被带走,只是一个大计划中的一环, 同时是一个小计划的开始。 西戎国师把嬴抱月弄到西戎到底想要干什么? 想要她的性命,云中君完全可以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就置她于死地,那这样他之后就不可能还能从树中听见嬴抱月的声音。 想要她的人? 白狼王也好, 云中君也好,都不会缺女人。 况且这两人和嬴抱月都不是一辈的人,当初白狼王想要第一美人慕容音和亲还情有可原,可如今大费周章把嬴抱月弄到西戎就只是为了这档子事,不符合白狼王的性格。 至今仍旧健在的白狼王是个野心勃勃之人,并非不爱美人,但美人和领土王位以及他自己比起来,他应该更喜欢后面三样。 当初白狼王要娶后辽公主,不光是因为慕容音美名远扬,而是这场和亲能给西戎带来实际的好处。 如果西戎真的想要前秦公主和亲,直接和嬴晗日提一嘴,搞不好嬴晗日都会直接把妹妹送过来。 那么,或者像是想像是培养淳于夜一般,西戎人想通过邪术将嬴抱月变成自己的爪牙? 可这也牵强。 姬嘉树亲眼见识过嬴抱月的意志力有多强, 强行对她施用邪术估计有难度, 洗脑还是适合从孩子开始, 再加上西戎也不是没有等阶四的修行者, 真有必要千里迢迢从外面弄一个进来么? 姬嘉树一路上思虑良久,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从他心底浮现。 想弄清嬴抱月被弄到西戎去的原因,不应该从她身上找,而应该从西戎人身上找。 那就是,西戎人到底想要什么? 姬嘉树透过窗户,看向远处巍峨的城墙。 一直以来,西戎人梦寐以求之事,就是越过这道城墙,将中原变成他们的天下。 不管西戎人干了什么,一定都绕不过这个最终目的。 回想起从初阶大典开始一直到高阶大典结束发生的那些事,姬嘉树心中寒意深重。 所有事件已经构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长城内六国之上。 西戎人这些年来的休养生息,其实早已结束。 大秦立国之战后,西戎虽没有完全放弃侵扰中原,但不管来多少次都是小规模的,禅院有时来点动作,也都只是小规模的。 可到了今年,从初阶大典开始, 单是慕容恒那场大庭广众下的玉石俱焚就已经惊天动地。 以那一次山崩地裂为起点, 原本一直躲在背后的西戎人开始走向台前。 再然后淳于夜带人参加中阶大典、应龙化为邪神出现、北魏王被控制、八名天阶诛杀李稷,再到西岭雪山上发生的大战。 这半年来,西戎人实在是太高调了。 西戎人虽一直都疯狂,可这半年来表现得尤其疯狂,疯狂到异常。 姬嘉树想起之前许沧海散尽功力后坚持让嬴抱月带到永夜长城上的那块龟甲。不管许沧海做了什么,他都是北魏的国师,在身为神子的最后时刻里,他应该尽了身为国师最后的责任。 那块龟甲是用来干什么的? 当时虽没有完全看懂,但姬嘉树隐隐觉得,那东西应该是用来加固那个叫灵壁的地方的。 可既然要加固,就证明原本那地方就已经快不行了。 姬嘉树深吸一口气,眼中划过一丝忧虑。 平心而论,如果永夜长城今日再破一次,他们这一辈人能够将西戎人再挡回去吗? “前辈,”姬嘉树凝视着万流云的双眼,“以你看来,如今永夜长城的守备如何?” 万流云目光有些复杂,“和十年前相比,大概弱上一半吧。” 这话是在骗小孩子。 实际上,永夜长城如今的守备力量和林抱月在时相比,大概只剩下三分了。 想要保持一半的力量,那至少要等耶律华真正掌握大权,对边关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才行。 姬嘉树苦笑,他知道万流云应该说得有所保留。 “那么,前辈,如果现在西戎集结军队攻打长城,你觉得我们有几分胜算?” 万流言沉默片刻,“那得看南方有没有军队能及时北上。” 没有大秦皇帝统领,长城内六国就是一盘散沙。 北魏军队依靠长城的确能抵抗一阵,但西戎全民皆兵,以北魏的兵力根本无法将其彻底打败打残,万一城墙再次出现破损,那么分分钟长城内就会被战火吞没。 长城一旦被破,北魏军能做的,就只有拖时间而已。 单靠一国之兵,完全战胜西戎是不可能的。 事涉西戎,长城内六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其他国家为了自身的安全应该还是会调兵北上,但如果在援军未到前北魏军就先溃败了,那么一切就难以挽回了。 西戎铁骑将踏遍山海大陆。 这将是所有中原人的梦魇,也是西戎人最想看到画面。 姬嘉树吐出一口气,轻声道,“前辈,我的确想要将抱月从西戎救出来。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