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真的只知道两枚解药的位置。” 屋外,嬴抱月摘下脸上的面具,递回淳于夜手中。 “是么?” 淳于夜接过面具,他回头望了一眼屋内已经昏死在地上的矮个弟子,目光有些复杂。 “看来是这样没错。” 月光打在站在屋外的女子身上,她的身影单薄到彷佛风一吹就会倒,这一幕让淳于夜想起在中原见过的一种别称“月下美人”的美丽花朵。 大概谁也想不到, 这么一个就像娇花一样的女子,刚刚却在屋内进行了一场堪称惨绝人寰的拷问。 淳于夜摸了摸自己手上的修罗面具,戴上这张面具的嬴抱月就像换了一个人,她全程都没有动手,却用各种手段充分折磨了那名矮个弟子的心神。 就在他将那名禅院弟子弄醒了后,嬴抱月先是伪装成了禅院的师长,厉声呵斥他弄丢了解药, 再威胁要将他送进刑堂, 绘声绘色地向他描述了他将要遭受的刑罚和将要成为的尸体的惨状。 在这名禅院弟子被吓得魂不附体之时, 她又给他一颗甜枣,说她会用另外一颗解药来充数,假装他没弄丢解药,趁机套出了第二枚解药的所在。 但就在那禅院弟子安心下来之时,她又倏然变脸,告诉他那个地方根本没有解药,他居然弄丢了两枚解药简直罪不可恕,旁敲侧击询问其他解药的下落。 总之被嬴抱月这么翻来覆去喜怒无常地折磨了十几次后,那名禅院弟子的心神差点濒临崩溃,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了出来。 淳于夜站在屋外旁观这一幕,同时按照嬴抱月的要求给屋内施加真元威压,加强压迫感。 虽然嬴抱月的审问成功有一部分他的功劳,可看着那名禅院弟子最后神智混乱地往外不断倒情报,他一时间简直不知道到底是禅院弟子的心防太弱, 还是嬴抱月的问法太狡猾。 他之前从未想到,审问原来可以这样真真假假, 玩弄人心地进行。 淳于夜目光沉沉,他现在可以充分想象有西戎细作落到嬴抱月手中的下场。 “这人交给你处置了。” 嬴抱月丢回面具, 朝着之前矮个弟子交代的第二枚解药的地方走去。 “喂,你这次不怕我杀了他么?” 淳于夜望着她的背影道。 “那是你们禅院的事,”嬴抱月头也不回道,“我管不了,也没兴趣管。” 禅院弟子迫害神兽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还没心胸宽广到会操心禅院弟子的死活。 淳于夜注视着嬴抱月的背影,碧童微深。 之前躲在棺材里死死咬着他手掌的身影和冷酷地审问禅院弟子的身影在眼前交织,他眯起双眼。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淳于夜返回屋内,看着地上昏死的人,他拔出长剑。但下一刻他眸光闪了闪,收剑入鞘。 他弯下腰,在地上的禅院弟子头上的两边太阳穴敲击了一下。 鲜血从地上之人的耳内汩汩流出,淳于夜瞥了一眼,将他踢到供桌地下,转身离开。 他步伐极快,没两下就追上了嬴抱月。 嬴抱月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没杀他?” “哦?你怎么知道?”淳于夜饶有兴趣地问。 “你的剑上, 没有血气,”嬴抱月目光从他夹在腋下的长剑上扫过。 “处理死人太麻烦了, ”淳于夜耸耸肩,“禅院内有弟子死不是小事,真闹大了大门可能会封闭。” 他用真元击打了那名弟子的脑子,就算之后那名弟子能醒来,也只能是个傻子。 “不是小事?” 嬴抱月瞥他一眼,“明明那个叫刑堂的地方有那么多尸体?” “那些都是罪人和熬不住的人,”淳于夜澹澹道,“在禅院,死在刑堂不算死人。” “好吧,”嬴抱月加快脚步,“希望等你进去的时候也能这么说。” “我进去过,”淳于夜澹澹道,“不止一次。” 他小时候,甚至有个一个月有半个月都住在刑堂的经历,里面的所有刑罚他几乎都品尝过。 嬴抱月停住脚步。 下一刻,她重新走起来,声音中察觉不到情绪,“是吗。” 淳于夜说的很随意,但她却瞬间看见满目血色。 那个被装在袋子里的孩子的影子再次出现她的眼前。 不行,她不能再想这些。 她不能再想淳于夜的事。 嬴抱月快步向前走去,整个人几乎要跑起来。 “喂,你认得路吗?跑这么快。” 淳于夜皱起眉头,虽然矮个弟子说了个位置,但嬴抱月根本不熟悉这里,她真能找到么? “到了。” 就在这时,嬴抱月停在一个偏僻的小房间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向供桌下左数第八块砖伸出手去,果不其然,掀开上面的砖块,一个小小的方形硬物硌着她的手心。 “第二枚在这,”嬴抱月将木盒从砖下的暗洞里掏了出来,递给淳于夜。 淳于夜打开木盒,看到一枚和之前一模一样的丹药。 “不错,”他将木盒收到怀中,松了口气。 这一路虽然发生了意外,但整体而言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很多线索简直是天助他也,也没有如他预想的那般受到黑泥攻击。 两枚解药到手,他们这次禅院之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行了,趁着没人发现,准备回去了,”淳于夜观察了一下四周,向屋外走去,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出去的路线。 然而嬴抱月站在原地没动。 “淳于夜,”她抬头看向淳于夜的背影,“我还想再找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