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抱月期待地看着她。 然而洵音说到一半却停了下来,她瞥了嬴抱月一眼,“我也不知道。” 嬴抱月险些一头撞到笼子上,“你也不知道?” “我懂事时开始就没见过父亲,”洵音淡淡道,“我大概是阿娘独自生下来的。” 她幼年最初的记忆里,就只有躺在大树上娘亲凉凉的尾巴卷着她,她一边和娘亲说话一边仰头看星星的记忆。 再然后就是血和火,所有的同胞倒在血泊中,她被娘亲用尾巴拼死推出兽坑,她想要回头,身后却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你不是化蛇,滚出去!” “滚出去!” 身后响起无数声她原本视为同族的存在的嘶吼。她吓坏了,拼命往回跑,但等她跑出一里远后,身后却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化蛇一族中境界最高的神兽选择了在兽坑自爆。 即便全族共赴黄泉,也不愿同胞的肉身和内丹被仇人所利用,这就是化蛇一族的风骨。 她呆呆站在远方,看着远处被阵法所圈的土地全部化为血海。 有人用专门针对化蛇的阵法圈住了化蛇一族的兽坑,酿成了这场惨剧。但她因为不拥有纯正的化蛇血脉,得以从阵法中逃出。 那一天,她因为不是化蛇而逃过了一死。 她的母亲却死在了阵中。 洵音闭上双眼,她那个可能存在的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化蛇一族隐居多年,兽坑的位置也一直是族中隐秘,全族只有她一个长得不完全像化蛇的孩童。一开始出事的时候,有其他同族怀疑是她母亲将化蛇兽坑的位置泄露给了外面的强者,甚至有长老提议将她吊到外面去。 可最后在绝境之时,全族还是将她轰了出去,保了她一命。 即便她有可能是泄密者的孩子。 “洵音?” 嬴抱月凝视着笼中的异兽,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虽然没说几句话,但她能感觉到洵音对自己的父亲怀着复杂的感情。 “我不知道我爹是谁,但我母亲在临死前曾和我说过,”洵音回过神来,淡淡道,“那个家伙如果还活着,估计是去了西岭雪山。” 西岭雪山? 嬴抱月心头一跳,西岭雪山的确是如今大陆上聚集了最多异兽的地方,可如果洵音的父亲在西岭雪山,那这意味着…… “洵音,你是在去西岭雪山的路上被人抓住的吗?” 洵音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嬴抱月吐出一口气,再次想起山鬼提起过的西岭雪山上神兽被黑泥盯上的事。 被盯上不只有山上的神兽,还有那些慕名前来的异兽。 嬴抱月不想现在去过问洵音被抓的细节,那想必是她心中的伤痛,此时会很容易会引起应激。 嬴抱月垂下视线,换了个话题,“你去西岭雪山,是为了寻找你的父亲?” “不是。” 洵音目光冷下来,立刻否认。 “我是去找我的同族。” “族人?”嬴抱月一怔,“化蛇吗?” 洵音点头,她的目光有些复杂。虽然化蛇不视她为同族,但她心中的同胞,永远只有化蛇。 “我前不久听到一个传言,说是西岭雪山上还有一只化蛇。” 原本世间已无化蛇,她一直无牵无挂。 她一人居住在深山中修炼,以求有朝一日能成为兽神,为母亲和同族报仇。 可就在一个月前,她从一些从北方飞来的候鸟处听说,在西岭雪山有化蛇的踪迹。 她很难形容她当时听说了这个消息时的震惊。 犹豫了整整一夜之后,她离开了住处,前往西岭雪山。 “一个月前……” 嬴抱月听着洵音喃喃的叙述,心中咯噔一声。 如果她没有猜错,应该就是在高阶大典中化蛇的身份被泄露了。 之前化蛇一直都将经过青鸾峰的修行者都杀光,可这一次他放过了活口。 既然有了活口,情报就有了泄露的途径。 不管是西戎人还是其他生还者泄露了消息,总之正是因为这个消息,让她眼前的这匹异兽险些送了命。 嬴抱月想起青鸾峰上那个好不容易对人类重拾信任的小化蛇,不敢想象他如果得知洵音的遭遇会是个什么反应。 “你……” 这时洵音忽然抓住笼子,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你见过他吗?” 嬴抱月心中一跳,一瞬间就明白了她口里的那个“他”是谁。 洵音指了指嬴抱月肩膀上鼓起的一个包,“那条小蛇,它头顶上有化蛇的鳞片。” 原来如此。 嬴抱月深吸一口气,“没错,我见过。” 洵音的竖瞳有一瞬间的收缩。 她看向自己钉着锁链的双手,眼中似悲似喜,“太好了。” 她险些粉身碎骨,却也最终有所收获。 “你相信我说的话?” 嬴抱月神情复杂地望着她,“不怕我是在骗你吗?” 只因为一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她落到这样的下场,却还愿意相信人类吗? 洵音看向她的眼睛,“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嬴抱月一怔。 洵音静静注视着站在笼子前的女子,在月光下,女子脖子上的淤痕十分明显。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过去的半个月,她充分体会到了阿娘口中的修行者是一群多么贪婪又恶心的存在。 她无时无刻不想将那群人都杀光,杀意充盈她的全身,她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