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在前秦的分堂就安插在阿房宫外。 这样离谱的消息如果放在以前,还在东吴的自己听到,大概会震惊的无以复加吧。 李稷甚至能够想到赵光听见这个消息时瞠目结舌的表情。 也不知道陪着姬安歌等人待在狼背山下的赵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李稷伸手攥住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臂,咬紧了牙关。 这个时候,他充分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孤身一人。 “禅院的分堂居然安插在离宫城这么近的地方,”李稷抬头看向不远处月色下一览无余的阿房宫,轻声道,“这个国家,已经结束了啊。” “早就结束了。” 钱伯方目光阴郁地注视着夜色下的宫殿,“早在七年前,就完蛋了。” 所谓前秦,只是一个被怪物操纵着的大秦的尸体。 因为曾经的外壳过于庞大,即便只剩下了尸体也勉强能保持一个国家的外壳罢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地方是禅院的分堂的?” 李稷打量着身后早已人去楼空的房间,除了砖缝里的一些很难发现的干枯血迹和酒渍,真的很难发现西戎人曾经存在的痕迹。 如果不是他对淳于夜的气息实在是太过熟悉,恐怕也难以察觉这个地方和淳于夜有关系。 “我们发现这里大概也就一个多月前,”钱伯方深吸一口气,“发现这个地方,并不是我们的本事。” 禅院在长城内六国安插有人手一事山海居早就知道的,他们也一直在找禅院的据点。但饶是钱伯方也没想不到淳于夜居然如此大胆,将禅院的据点就大喇喇地安插在贵阳城最大的酒楼内。 “只能说禅院实在是深谙灯下黑的道理,”钱伯方沉声道,“再加上贵阳不是我们山海居主要活动的地方,一直有所疏忽。” 真要说起来,他们这些银蝉卫在前秦都是见不得光的通缉犯。贵阳城作为国都,几年前到处都还贴的有银蝉卫和黑虎军的通缉令在。所以山海居从很早以前就撤出了贵阳城,千金阁也因此才得到机会在贵阳城内一家独大,成为所谓第一酒楼。 “我们一直以来为了自保,对于贵阳城内情报的收取都有所不足,也就忽略了这个地方。”钱伯方叹了口气,十分痛恨自己这些年来的疏忽。 “那你们怎么突然想起来调查这里?”李稷问道。 钱伯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有一个人,让我们去调查。” 李稷心脏冬的跳了一声,微微垂下视线,“是抱月?” “没错,”钱伯方坦然道,“就在东吴与殿下重逢后,殿下告诉我们,让我们去查下贵阳城内规模较大且和朝廷官员有关联的酒楼。” 只是嬴抱月的本意一开始并不是让他们调查禅院的据点。 钱伯方目光有些复杂,嬴抱月一开始让他们调查,是为了查明当初是什么人将前秦公主偷运出宫的。 在东吴重新见到嬴抱月,在得知她重生的经历时,他受到了全身心的震撼,同时也感到了冰冷刺骨的恐惧。 居然有人能将嫡亲的公主从阿房宫中不惊动一个人的搬运出来,这背后到底藏有多少黑暗,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而这样的人,或者说这样一股势力至今未暴露,依旧猖獗在这世间,更是令人觉得无比恐怖。 想要对公主下手,宫内如果没有内应绝对做不到,所以嬴抱月让他们调查和朝廷大员有关联的地方可以理解。只是为什么是酒楼,钱伯方一开始也有所疑问。 “我在被搬运的过程中,依稀闻到了酒味。” 当时坐在窗边的少女回过头来,轻声道,“我还隐约听见了酒楼嘈杂的声音。” 这些都是残留在嬴抱月身体里的记忆。如果是原本的那位小公主,以她的阅历应该是分辨不出来那些声音和味道的吧。 只是当时那群杀害公主的人没有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唤醒了另一个灵魂。 “我们按照公主殿下给的线索去调查了贵阳的所有酒楼,”钱伯方道,“另外除了公主殿下给的那些情报外,我们还重点调查了一个人。” “谁?”李稷蹙眉。 “一个你恐怕见过,但我还没见过的人,”钱伯方看了李稷一眼,“一品忠义侯,前秦大司马,归昌。” 归昌? 李稷目光有些恍忽,这是一个阔别有点久的名字。 他仿佛回到了当初站在树上,看着那个身无境界的少女张开双臂,站在面目可憎的男人面前保护着一对少男少女的画面。 前秦大司马,归昌。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点一般。 “你们怎么会想起去调查他?” “一开始只是想报点小仇,”钱伯方澹澹道,“毕竟此人之前为难过殿下。” 嬴抱月不提,但他们这些下属可是记仇的。就算不弄死此人,他们至少也要让那狼心狗肺之徒付出代价。 但就在调查此人准备下手的过程中,钱伯方却意外地发现了一件事。 “昭华君,你猜这千金阁背后的老板是谁吗?” 李稷皱了皱眉,“不会是归昌吧?” “不全是,”钱伯方冷冷道,“不过有他的份在,每月酒楼所得,会送给他一部分的分红。” 李稷也不知该不该感到意外,“那他算是大东家么?” “不,”钱伯方摇头,“真正拿大头的另有其人。” “是谁?”李稷有股不祥的预感。 归昌被封为了一品侯,又是朝廷三公之一,在前秦这个地界上算是贵无可贵了。能和大司马合伙做生意还让大司马只拿小头,那这酒楼真正的东家背景能有多大? 李稷眉头紧锁,“难道说,是前秦王?” 钱伯方一怔,笑了笑,“不愧是昭华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