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样的你自己不知道?”高颜莞尔一笑,“你啊,很少为什么事儿发脾气。” 孟云菲暗自心惊,不确定高颜是不是发觉了什么,愣怔过后以退为进,“我这不是关心则乱吗?行吧,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不听我的,回头可别后悔。” “嗯。不管怎么说,我都知道你一心一意对我好。” 高颜口是心非。 “你知道就好……” 孟云菲很沮丧,同时把高颜恨之入骨,但她不能表露出来。 “云菲,你认识董浩医生吗?他出车祸死了,刚才法医说他临死前喝的矿泉水里有致幻药物,你觉得会是什么人想让他死?” 高颜突然问。 “啊?董浩医生?我不认识他,我、我怎么知道什么人要杀他?” 孟云菲矢口否认,眼神幽暗,“你问我这个干什么?呵,你不会怀疑我吧?” “当然不是。我好遗憾啊,这些案子疑点重重,可我没权利再管了。”高颜伸了个懒腰,“累死了,还要去医院照顾我妈……你哥在停车场等我,我走了啊。你自己慢点儿开车。” 孟云菲紧握拳头,指甲嵌进掌心。 她看着高颜潇洒离去的背影,脸色瞬间阴沉暴戾,“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行。姓高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高颜感觉得到,背后的目光如刀似剑,像要把她千刀万剐。 她挺胸抬头,径直前行。 既然已经上路,就没有回头一说。 哪怕孟云鹤真是个万恶不赦的大毒枭,哪怕她判断失误一脚踏进鬼门关,她也要亲手撕开罪恶的雾瘴,揭开谜底,还死去的亲密好友一个公道! 她拐过楼角,把手机放在耳边。 孟云鹤心有灵犀,懒洋洋开口,“干得不错,我都听见的。你信?” “你猜。” 高颜含笑回了一句,挂断电话,回到包间打了声招呼,就去停车场开车。 孟云鹤来接她了,可她没喝酒,如果把车放在这儿明天还要过来开,不方便不说,她现在想静静心,把所有的事从头到尾细细捋一遍。 孟云鹤看到她独自驾驶,并没来电话询问,只是安静地开着车跟在她后面,如影随形。 夜深人静,霓虹灯影,喧嚣的世界在夜色里异样沉寂,像在酝酿什么阴谋。 夜风从车窗刮进来,带着夏日燥热的余温,粘粘得像一只看不见的手,肆意撩拨着她的长发。 孟云菲、石欢、石重秀(赵熙月)、贺尘、薛丽、孔四海、张蕾、袁伟、杜莎莎、张勇(孔成林)、吕军涛、刘洁、吕良、董浩…… 短短不到半年,这么多条人命离奇死亡,像流星陨落、烟花寂灭。 对于茫茫人海,他们的死如同浪花入海,短暂而仓促,哪怕惊起些微涟漪,也很快归于平寂。 也许,除了她们这些刑侦人员,没有人在意他们曾经在这世上鲜活地走过,没有人长久地追溯他们的遭遇,更没有人在意所谓的真相。 人死不能复生,人死万事成空。 如果她和郑画图好大喜功,完全可以报喜不报忧,隐藏疑点,写一份漂亮的总结报告,上交结案皆大欢喜。 可那样的事,她做不到,郑画图也绝不会自欺欺人。 人在做,天在看。 郑画图之前在席间说的笑话,其实想想别有深意。 他们都肩负着神圣的使命,不能弄虚作假愚弄民众,他们身为刑侦工作者,必须禀持公平与正义,与罪犯殊死搏斗、死而后已。 只是,直面失败需要勇气,还要承担责罚。 “高颜啊,你现在被停职了,说是进重案组,那也得你后来有所作为,才叫否极泰来。如果你进了重案组还是徒劳无功,或者在工作中死于非命,那你这辈子就背着个停职的处分玩完了。” 高颜在车里自言自语。 “你声名狼藉不要紧,死于非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从你干上刑侦那天,就做好了牺牲一切、视死如归的准备。可是你输不起,你也不能输!爸爸妈妈得有人养老送终,云菲不能白白含冤而死,这个世界需要惩凶除恶,需要伸张正义,需要你这样的人前仆后继!” 高颜自我教育,自我激励。 突然,后面传来响亮的车笛声。 高颜看向后视镜,孟云鹤在后面打双闪,摁喇叭,三声一组,停三秒,再三声一组。 “干嘛啊?姐在思考!” 高颜不满地嘀咕了一声,不理他,继续开车。 她没开往医院的方向,她开向吕良就读的实验中学。 她之前通知吕良的班主任给他收拾的书包放在学校门口传达室,她要去拿来好好检查一下。 那些是吕良的遗物。 吕良怎么说也是个孩子,他能干出那么可怕的事,总得有个说法。 孟云鹤继续摁喇叭,嘀嘀嘀,嘀嘀嘀。 高颜被他吵得不行,拿手机打电话给他,刚接通,他说:“我爱你。”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挂断了,紧接着,又嘀嘀嘀。 高颜不用想也知道,孟云鹤这是担心她上了孟云菲的当,又不愿过多解释,就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表明心迹。 烦闷的心情突然明朗了许多。 有人一路随行,不离不弃,还会按个车喇叭表个白,感觉不错。 高颜加快了车速。 孟云鹤紧追不舍。 五分钟后到达实验中学,高颜下车去传达室叫醒门卫把吕良的书包拿上车。 打开车门看到孟云鹤端端正正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