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昨天上午确实把那些纸盒挨个检查然后整整齐齐码起来的,每个纸箱都是空的,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 苏秀焦急地解释,“我没有必要骗你们,也不敢骗你们……” 高颜此前审讯过很多次嫌疑人,能看得出苏秀是不是在说谎。 苏秀直视着她的眼睛,丝毫没有畏惧躲闪,朴实的脸上满是委屈、惶恐和焦灼的神情,确实不像说谎。 既然这样,那应该是昨天晚上,林枫临时挪动了纸箱,把引爆器、钱和“糖粒”藏在里面。 林枫这样做是巧合,还是知道他们今天会找上门? 如果林枫知道他们的行踪,为什么不赶紧跑路? 还有,那样的话,是谁泄露了他们的行动计划? 她们重案组总不会出现问题吧…… 高颜和孟云鹤同时想到这些问题,不由面色凝重。 苏秀见高颜和孟云鹤严肃不语,慌忙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过来,又拿出手机打开网银,“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看,这是我的身份证,这是我上个月领的工资,真的,只有一个月的,这个月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 高颜接过她的手机看了看,确实只有一个月的转账记录。 只是,付款账户竟然是周兰的。 也就是说,周兰才是这家灯具专卖店名义上的老板。 为了方便让苏秀提供更多的线索,高颜单独把苏秀领到二楼的会客厅里,让她知道什么说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是今天才知道杜总不姓杜,姓林,还是个杀人犯……上个月我来应聘的时候,周兰说她比我先来半年,管着销售和财务,所以她给我转发工资我觉得是应该的。杜总不经常来,店里的生意都是我和周兰打理,周兰说杜总才是这家专卖店的老板,他在广东佛山那边有家很大的灯具厂,这家专卖店只是他的一家分店。” 苏秀急于表明自己的清白,“大上个月我公公去世了,我和我男人搬回来方便照顾我婆婆,我们家就在门口这条街斜对面不远的小区里,我是图在这里上班近方便……” 苏秀喋喋不休,说的都是与案情无关的话。 当高颜问她周兰和林枫什么关系时,苏秀欲言又止。 “别遮遮掩掩的,也别说谎。”高颜提醒她,“你要为自己的每句话负责。” “我前天傍晚下班回家急了点儿,吃完晚饭发现手机忘在店里了,当时已经快十点了,我本来寻思第二天上班再过来,后来觉得多走几步来拿回去比较安稳。结果我来发现防盗门没关,一楼开着灯,地上还有血迹,我有点儿害怕,蹑手蹑脚地进来,听见楼上杜总在骂周兰,说如果周兰不听他的话的,三个儿子一准活不了。我当时寻思他们吵架说气话,把柜台上的手机拿了就赶紧走了。” 苏秀想了想,接着说,“第二天我按时来上班,看到周兰趴在沙发上,眼睛哭得又红又肿的,她的胳膊上、腿上全是血印子,外面的衣服都被渗出来的血染了,还是我帮她上的药。沙发巾子也是我帮着换洗的,不信你们去洗手间看,洗的沙发巾子还在那儿晾着。” 除了这些,苏秀再也没有说出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听苏秀刚才所说,林枫确实知道警方会找上他,他提前要挟了周兰。 到底是林枫预感会东窗事发,还是有谁跟他通风报信? 高颜不由忐忑。 把苏秀从楼上带下来时,高颜看到孟云鹤坐在沙发上,皱紧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兰。 可周兰像无知无觉,失魂落魄地坐在他对面,眼前像空无一物。 高颜让夏初九和楚湘跟苏秀回家看看,印证一下苏秀的话是否属实。 夏初九和楚湘领着苏秀走后,周兰的眼睛扑闪了一下,生硬地转动眼珠看向地上血尽人亡的林枫,而后转头看着自己的沾满鲜血的手,失神地念叨,“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高颜和孟云鹤对视了一眼,都保持沉默。 “哧……我终于把他给杀了……我杀了他……”周兰木然的脸上,两行眼泪夺眶而出,“越冬,我终于给你报仇了……” 越冬,周越冬,是被林枫炸死的那个技术师的名字。 此前,高颜和孟云鹤在查看白蔡发来的资料时,看到过这个人的名字和照片。 看来,周兰杀林枫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积怨已久,事出有因。 “周兰,你要相信我们。你现在是杀人犯,我们必须依法对你进行审讯和抓捕,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尽量争取宽大处理。你不是还有四个孩子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四个孩子着想。” 高颜这么劝她,心里却五味杂陈。 说实话,林枫作恶作端,死有余辜,但他没有供出幕后主使,就这么死了,真让人窝火。 周兰就算再有理,法不容情,只怕还是要被判处死刑,世上又多了四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算上陈平夫妻留的那个,五个了。 这些幼小的孩子因为大人们的罪恶,过早地失去了完整的家庭和父母的疼爱,往后的人生注定充满了坎坷,想想都让人难过。 周兰愣了愣,慢慢卷起自己的袖子,又木着脸掀起了自己的上衣。 看到她身上横七竖八的旧疤新伤,高颜和孟云鹤一下子知道,为什么大热天,她还穿着长袖衫,实在是那双胳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除了她的双手、脖颈、脸,这些露在外面的部位完好无损,身上遍布着刀伤、烫伤,甚至,她拿开垫在胸罩里的海绵,高颜看到,她右边的乳房少了一块肉。 看到周兰身上的伤和受损的乳房,高颜脑际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之前那团混沌的迷雾似被炸开了一道缝隙,孟云菲面目全非的尸体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