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大战,溶洞中早已是满目疮痍,知屿昏迷前一刻,隐约听见溶洞中传来不断坍塌的声音,但是她实在太累了,她只担心了那郎中一秒,没来得及想更多便直接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时是被一阵水流声响吵醒的,泥黄色的水流抚过她的手指,从她身上流过,泥水中的纯水像是受到什么感召,自发提纯出来轻柔地抚慰她的伤口,缓慢地治愈她的痛楚。
她费劲地睁开自己的眼睛,只见溶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坍塌了,露出了一个小小洞口通向山体外部,外面大概是下起了雨,她能听见山雨落进大地的声音,淤积的雨水沿着洞口往这溶洞中来。
她抬头四下望了望,还好,那郎中还活着,坠落的石头刚好搭成了一个牢固的遮挡物,像是一双手将他笼罩在其中。
这唠叨鬼的命还真硬,她心想道。
而在另一边,蛇妖的头还死不瞑目地盯着她,她想了想,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来,艰难地使了个法诀,将洞口扩得更大了些,约莫是能够容纳一个人勉强通过的程度。
她挪动着自己疲惫的身体,将郎中从石头中拖出来,一点点慢慢搬出溶洞。
接着,她又回到那溶洞中,将蛇妖的头和那硕大的蛇身收进自己的须弥芥子中,也不管那蛇妖污血是不是会弄脏她的芥子了,只想着快点将这事料理了,眼不见为净,她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将蛇妖的尸首细细分理好了。
做完这一切,天已经有些亮了,山间的雨也停了,天地陷入一阵短暂的宁静,万物似乎都在为着即将到来的新一天做着准备。
她扯着那郎中的后领,走走停停终于来到溪流边,给郎中套了一个呼吸水泡,一脚将郎中踢进溪水中,随即自己也一头扎进去,借着水流将自己和郎中送往山脚。
......
山下石滩。
第一缕阳光照耀着大地的时候,郎中缓缓醒来,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四肢百骸的痛楚已经先涌进他的知觉,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凌迟了一般,身上竟是没有一处不痛的。
不过有了疼痛,也就证明自己还活着吧?
他这般想着,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到的第一眼便是坐在石滩上烤鱼的知屿,不禁呆了一下。
昨夜的记忆像是迟来了一般,一点点浮上来。
噼啪的火光声中,火焰不断缠上干燥的柴木,带来柔和的暖意,知屿看着醒来的郎中问道:“你醒了?”
郎中朝她点点头,拖动着自己的身体,借着旁边的石头坐起来。
知屿扫了一眼,并不上去帮忙,只是专注地烤着自己的鱼。
过了一会,知屿将手中的烤鱼递给他一半,对他说道:“你身上的蛇毒已经清了大半,大部分的伤是皮外伤,只需要回去好好养着便可以了。我看你多半是个郎中,这点小伤应该还是可以自己调理好的吧?”
郎中点点头,接过知屿递过来的烤鱼问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那...那条蛇妖呢?”
知屿咬了一口烤鱼,只觉得没滋没味的:“已经死了,放心吧。”
“姑娘你是捉妖人吗?”郎中接过烤鱼却是没有动嘴,只是怔怔地看着知屿,问道。
“看样子也是好的差不多了,已经有力气开始问东问西了。”
郎中说道:“抱歉,若早知姑娘是捉妖人,昨夜便不该多嘴多舌,阻止你采花。姑娘既有对付蛇妖的本事,想来也是早知那月见羞毒性的。姑娘已经取得月见羞了吧?”
知雨并不理他,只是继续埋头对付自己手里的鱼。
郎中见知屿不理自己,也不继续追问,低头看着手中的鱼,慢条斯理地撕去烤焦的部分,又仔细挑开鱼身上细小的刺,一时间,两人之间,只剩下溪水在缓缓流动发出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许是觉得有些无聊,知屿转头看着他问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进山里做什么?就为了这些草药?”
郎中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药篓,他原想着自己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却不知道知屿是什么时候帮自己捡回那个药篓的,他感谢地看向知屿,解释道:“这里面有几味药,白日里光照太强它们都缩藏着,只有晚上才能采得到。”
“什么药这么重要?”
“也不是什么名贵药材,对于康健之人,其实也不重要。但是对于有心疾的人而言,这几味药可以缓解心疾发作时的痛苦。”
“你有心疾?”
“并不是给我自己的,是给别人的。”郎中摇摇头说道:“对了,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知屿看了他一会,说道:“叫我知屿就好了。”
“知雨?姑娘竟然也叫知雨?”
“怎么?还有谁叫知屿?”
郎中说道:“想必姑娘不是承天县人吧?”
“不是又如何,瞧不起我这山野小民?”
郎中摇摇头,温柔地笑道:“怎么会,说起来我自己也是在乡间长大的,不过是长不过是长大后和镇上的师傅学医这才来到承天县的。”
“我说姑娘不是承天县的人,是因为若姑娘是承天县人,便会知道承天县首屈一指富商苏桥的女儿也叫苏知雨。”
“哦?这么说,她能叫苏知雨,我便不能叫了?”
“姑娘又说笑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这草药便是采给她的。”
知屿有些意外,问道:“你不顾自己安危,大晚上的来这山里采药就是为了给她治病?”
郎中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失落地说道:“她的病已经药食罔顾了,我也没法治好,只能想想办法帮她缓解几分痛苦。”
“心疾,有那么严重吗?”
“姑娘想来不知道,这种心疾乃是她自娘胎里带来的,平日里不能跑跳运动,心绪起伏不能太大,便是大声说话都有些困难。”
“恩,听着倒像是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该得的病。”
“……”郎中哑然,随即正色道:“姑娘,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却是不得不冒昧两句。得这心疾之人,平日里是极为艰难的,你只当她是锦衣玉食养着,却不知若是能够如你这般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