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文帝即将启程西巡。文钰在出发前一日,特地来了一趟宣平侯府留下了一支府兵,以作护卫。
过后姜姝送文钰到了门口,文钰的马车刚走,凌不疑又骑着马而至。姜姝刚要转身的动作一滞,随后笑着问凌不疑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凌不疑鹰隼般的目光迅速从文钰留下的府兵扫过,心下有些疑惑。他向姜姝行礼后,便道:“姜夫人,在下冒昧想要求见蔚稚,不知可否?”
姜姝温婉一笑:“稚儿现下就在后堂。”她又唤来小厮,给凌不疑带路。
凌不疑向她作揖致谢,随后跟着小厮去往后院。一路上见到宣平侯府的下人忙进忙出,心中疑惑更甚。
小厮领着凌不疑到了院门口就离开了,凌不疑迈入院中,走了一段就看见了坐在秋千椅上的胡蔚稚。此时胡蔚稚正捧着一竹简看的津津有味,她今日身着藕粉色交领上衫和同色的纱裙,头发也只绾了低髻用一根白玉簪固定住,清丽秀雅至极。读到兴处时,胡蔚稚漂亮的眉眼弯弯。凌不疑静静地看着她,似乎也被她高兴得情绪感染,眉眼舒展了许多。
胡蔚稚看着手中文钰给她搜罗来解闷的游记,编著人文笔流畅用词诙谐,引人入胜。她刚想换个姿势继续看,抬头便看见了立于不远处的凌不疑。于是笑盈盈地唤他:“子晟。”
凌不疑笑走上前靠近她,笑问:“你在看什么?”
胡蔚稚扬了扬手中竹简:“齐王带给我的游记,很有意思。”听到文钰的名字,凌不疑微微蹙眉,心下有些不悦,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如常。胡蔚稚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笑着跟他分享了几个她觉得有趣的地方。听着她轻声将游记中的趣事缓缓道来,凌不疑的心情也随之好转,但不舍的情绪又添了几分。
待胡蔚稚讲完,方注意到凌不疑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不曾挪开过。自明白了凌不疑对她有意后,胡蔚稚方才明白凌不疑平日里看着她的眼神,冷静克制——却又暗藏情愫。现下,她又被他这般凝视着,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捋了下额前的碎发,问他:“你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
凌不疑道:“我马上就要随陛下西巡了。”
胡蔚稚点点头,她的右手顺着额前的碎发往下捋,挑起了一绺头发在指尖缠绕着、把玩着。她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凌不疑,似乎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凌不疑的视线被那只把玩着黑亮青丝的柔荑吸引住,虽他面上不显,但已经有些心不在焉。胡蔚稚等了他一会,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就试探地问道:“那你今日是来跟我告别的?”
凌不疑忽转移了话题:“我方才注意到你府上仆人甚为忙碌,这是为何?”
胡蔚稚一怔,随后解释道:“我外大父六十寿辰,过几天我便同阿母一起回汉中郡去。”
闻言,凌不疑蹙紧了眉头:“回汉中郡?”胡蔚稚点点头,凌不疑心下一紧,又问道:“要回去多久?”胡蔚稚想了想,道:“其实我们这次回去,不仅为了给外大父贺寿,听闻外大母的身子不太好,我们也是回去探望二老的身体。短则一月,多则数月吧。”听罢,凌不疑难掩失落之情。凌不疑还记得胡蔚稚曾经有一次回汉中郡探亲,足足在汉中郡待了一年有余。虽然这次胡蔚稚预计的探亲时间要比之前的短,但一想好几个月都见不到她,凌不疑的心便如同被虫蚁咬噬,又酸又涨。
凌不疑闭了闭眼眸,勉力将那股难受的感觉压下。再度睁开眼,他的眸中又带了几许担忧:“非回汉中郡不可吗?”
胡蔚稚不解地看着他,不明为何他突然有此一问。凌不疑欲言又止,脑中迅速思索了一番,才道:“现下西边并不算太平,你和姜夫人上路,太过危险了。不若我……”
未待他说完,胡蔚稚就道:“你放心吧,齐王已经留下了一队府兵了。这次我与阿母上路,也会多带些护卫,你不用太过担心。”
再度从胡蔚稚的口中听到文钰,凌不疑更觉这个名字刺耳。他想了想,才又叮嘱道:“那你们一路千万要小心,莫要在郊外露宿,就算脚程慢也没有关系,安全最为重要。”
胡蔚稚展颜一笑:“好。”也对他叮嘱道:“那你西巡路上也要注意安全——”凌不疑点了下头,胡蔚稚接着道:“要爱惜身子——”凌不疑又点了下头,胡蔚稚笑容加深:“要注意保暖,别着了凉——”凌不疑又乖乖的点头应和。
他这副百依百顺的模样,极大程度的取悦了胡蔚稚。胡蔚稚又主动上前抱了抱他,打算退开时,却突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又被凌不疑牢牢的揽入怀中。胡蔚稚有些错愕,待回过神来,就觉得凌不疑抱她抱得有些太紧了,便伸手推了推他,却没推动。正打算开口时,却听凌不疑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会想你的……”嗓音低沉浑厚,语气略带不舍。胡蔚稚听着便有些晃神,手上退拒的力道卸下,随后垂在身侧,任他抱着。
凌不疑将胡蔚稚牢牢抱着,下颚抵着她的肩侧,心中既是得意又是满足——他已经敏锐地注意到只要他对胡蔚稚表露出顺从的态度,胡蔚稚便愿意亲近他。
少倾,以冬从房间来到院落中,手上还拿着两个物件,想要询问胡蔚稚想要带哪个上路。结果到了院中便看见凌不疑抱着胡蔚稚的场景,她轻‘呀’了一声,惊动了相拥着的两人。以冬忙将手中的物件挡于眼前,“我什么都没看见!”一边这般说着,她一边向后退着,然后小跑回了屋里。
胡蔚稚羞红了脸,见凌不疑还没放手,便伸手戳了戳他的肩头,“松开我啦,都被人看见了。”
凌不疑这才依言放开了她。
刚刚才被人抓了个正着,胡蔚稚的心还在心虚地狂跳,她便不好意思再看向凌不疑了。胡蔚稚微垂着头,侧至一边,纤长的睫毛微颤,在阳光的照射下,在下眼睑处映下浓密的弧度。凌不疑头一次见到她这般羞怯模样,如同含苞欲放的牡丹一般,娇艳欲滴。
凌不疑伸手替她将鬓边的凌乱的发丝掖在耳后,手停留在她发间片刻才收回。凌不疑看着她发间的白玉簪,想到自己送她的发带,便开口道:“你的发簪很好看——”但红发带可能更衬你……
“这发簪是齐王送的。”胡蔚稚脱口而出的回答,将凌不疑话噎了回去。凌不疑危险地眯了眯眼,心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