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按照记忆中姜姝的动作,依葫芦画瓢。虽然火候技术不及姜姝,但还是做的有模有样。凌不疑含笑瞧她烹茶,待茶好后浅尝,大赞胡蔚稚的茶艺。胡蔚稚哪里不知他是在哄自己开心,笑着又给他斟了杯茶。这时,侯府下人来报已将马车备好,胡蔚稚便将手中茶壶放下。
凌不疑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胡蔚稚解释道:“去施粥呀,每逢阿父的忌日,我都会去施粥赠茶。”
闻言,凌不疑便道:“那我随你一起去。”
胡蔚稚笑着应了,两人便同行出府,往施粥棚而去。
宣平侯府的粥棚常年在城中较为穷困的地区搭建,不定期胡蔚稚便会命人开棚放粥。那些穷困的人家,早就眼熟了这个粥棚,只要粥棚一开,必定人满为患。
这一次也不例外,粥棚刚刚一开,桌案前便排起了长龙。凌不疑站在胡蔚稚的身侧,观察到排队的平民百姓均身着补丁衣衫,脚踩草履。凌不疑皱眉,他从未想过城中还有这么多贫苦之人。
他的表情或许太过严肃了,气势更强。来盛粥的贫民被他盯得毛骨悚然,有胆小的,差点连粥碗都打翻了。胡蔚稚无奈笑道:“凌将军,你若是不帮忙盛粥呢,就还请站到一边,莫要再盯着百姓看了。否则,他们一会都宁愿饿着都不要我的粥了。”
闻言,凌不疑稍敛肃容。埋头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再抬头时,脸上挂上了一个笑容。下一个盛粥的人见了,真的就将粥碗打翻了。胡蔚稚连忙吩咐人重新拿了粥碗,随后向凌不疑看去,便瞧见了凌不疑浮于表面的笑容——俗称,皮笑肉不笑。
随侍在侧的梁邱兄弟瞧见了,默默抱紧了怀中的剑,往后退了一步。
胡蔚稚头痛道:“你还是别笑了。”胡蔚稚也不明白对她笑得极其自然的凌不疑,怎么面对他人就笑成这样。想了想,胡蔚稚便让凌不疑帮她拿碗。他递碗,胡蔚稚盛粥,两人配合默契,凌不疑终是没了刚才的局促。他的眉眼柔和下来,百姓便也没了方才的惧意。
有一老媪携孙子来讨粥,接过粥后,真心诚意的道:“这位女公子与身旁的郎婿真是般配,两位都是大善人,老朽祝二位恩爱白头,子孙绵长。”
闻言,胡蔚稚羞红了脸。凌不疑则抬手朝老媪深深一拜:“承您吉言。”说罢,他给老媪的粥碗里添了两大勺白粥,白粥浓稠险些溢出碗壁。
老媪拿了粥,笑眯眯地携孙儿离去。后面排队的人看见了,连忙也如那老媪那般,说尽了各种吉祥话。有些人没读过书,道出来的话令人啼笑皆非。但凌不疑都一一笑应,笑容愈发灿烂。
待夕阳西斜,排队的人群已经全部散去。胡蔚稚便吩咐人将粥棚收拾好,她则拉过凌不疑的右手,替他轻轻揉捏起来,嗔他:“凌将军真是大方,你盛粥这般实在,可显得我之前小气了。”
凌不疑笑道:“你哪里小气了?不过是力气小了些。”凌不疑边说,边扭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道:“下次你若再来派粥,还是让我陪你来,派粥对你来说还是太辛苦了些。”胡蔚稚轻笑:“往日派粥,我可不许有人重复盛粥。今日有人都来了三四回了,你来者不拒,辛苦也是自找的。”胡蔚稚又转头看了下累得直接席地而坐的熬粥的厨娘们,对凌不疑道:“幸亏我今日准备的米够,不然,你这般派法,后面排队的人早就没得吃了。”
凌不疑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今日施粥的时间太长,跟来的仆妇都累的汗流浃背。胡蔚稚便让他们在原地休整一番,待休息好后,再回府不迟。胡蔚稚又想去买些清热解暑的凉茶,但被凌不疑拦下,吩咐梁邱兄弟去买。
在此期间,方才那老媪的孙子拿了一把小木剑,和一群稚童玩得十分开心。当他见到凌不疑,眼前一亮,跑到凌不疑面前,朗声道:“大哥哥!你会武功吗?”
凌不疑蹲下身子,与那稚童平目而视,笑道:“会啊!”
男童十分开心,拍着手掌道:“我大母说哥哥会武功,果真没错!那大哥哥,你愿意教教我和我的朋友们吗?”
凌不疑点头道:“当然可以啦。”说罢,他回头对胡蔚稚轻轻一笑,让她在原地等他。随后,他牵着男童来到那群稚童前,用男童的那把木剑,比划了一些简单的招式。
招式虽简单,但凌不疑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群孩童看得连声惊呼,感叹连连。
胡蔚稚则望着在孩童堆里笑得爽朗的凌不疑,不禁莞尔一笑。
夜幕降临时,宣平侯府的马车缓缓行至门口。凌不疑先一跃而下,然后扶着胡蔚稚下了马车。凌不疑牵着她的手,走到府门口。
临别前总是不舍的,哪怕知道明日还是能见到对方。
“好啦,我要进府啦。”胡蔚稚晃了晃两人紧握的手。
凌不疑挑眉,问:“不再留我坐会儿吗?”
胡蔚稚轻笑:“今日不行,改日吧。”
凌不疑只得遗憾地将手松开,此时,胡蔚稚又含笑附至凌不疑耳边说了一句话。凌不疑眼瞳一缩,不敢置信地问:“当真?!”
胡蔚稚双颊粉红,点了点头。旋即转身跑回了府中。
凌不疑在门口望着她的背影,待背影消失后,才将视线收回。然后跃下台阶,翻身上马。
梁邱飞喜道:“少主公,是回府吗?”
凌不疑朗声道:“随我进宫!”
梁邱飞“啊”了一声,这一天下来,他已经累坏了,此刻非常迫切想要回府休息。他连忙问:“少主公,这么晚了,还进宫干嘛啊?”
凌不疑一夹马腹,下一瞬就已经是好几步开外了,梁邱兄弟明确听到他们少主公高声道:“入宫求陛下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