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转移话题对小二道:“那点心就要蜜粽和蜜饵,再来壶普洱解腻。”
“好勒!”小二应下,转身下楼去了厨房。
胡蔚稚与万萋萋说了些趣事想让程少商开怀一些,结果程少商仍是面色郁郁,毫无笑意。这时,小二先把桃花酿呈了上来,给三位女眷斟满酒杯,小二便又退了出去。程少商昂首就将杯中酒饮尽,随后又将酒壶接过,又给自己添酒。胡蔚稚和万萋萋都是一惊,万萋萋连忙上前拉住程少商倒酒的手,道:“少商妹妹,我们今日是为了给阿稚庆祝,你可不能喝醉了去。”
程少商茫然道:“给蔚稚阿姊庆祝什么?”
万萋萋夺过她手中酒壶,提醒道:“阿稚与凌不疑定亲啦,圣上的赐婚诏书今早就发啦!”胡蔚稚也配合地点了点头。
“哦。”程少商点了点头,随后便呆坐一旁。任胡万二人说什么,她都不置一词,只点头应和。
胡蔚稚和万萋萋最后无奈,只得随她心意让她喝酒,以泄心中郁气。
酒过三巡之后,程少商的面色已经通红,两颊晕粉,一看便是已经喝醉。胡蔚稚和万萋萋都只是浅酌了一些酒水,嘴唇红润了些。
万萋萋吃着醉虾,看着趴在桌上已然醉酒的程少商,然后跟胡蔚稚道:“少商妹妹也是可怜,这才跟楼垚才定亲多久呀,就要被那何昭君活活拆散。”
胡蔚稚一手半撑在桌案上,手掌撑着脸颊,喝了一口桃花酿,叹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何将军满门战死,就剩下何昭君和她幼弟了。她们视楼垚如水中浮木,定是会牢牢抓住的。”
万萋萋颇为气愤:“你说,少商妹妹难不成非得要跟楼垚退亲不成?少商妹妹何其无辜,为什么一定要成全那何昭君呢?”
因喝了些酒,胡蔚稚的嗓音显得有些低哑。她先是拍了拍万萋萋的手以示安慰,随后清清嗓子道:“这事啊,少商妹妹根本没得选择。”
“怎么说?”万萋萋好奇问。
胡蔚稚便低声将程少商退亲与不退亲的利弊都分析给万萋萋听了,随后总结道:“总之,少商妹妹退亲是百利一害,不退亲便是百害而无一利了。”她又道:“而且我猜想啊,圣上这一次一定会站在何家这边,如果少商妹妹坚持不退亲,圣上也会下旨勒令她与楼垚退亲的。”
“不会吧,圣上素来宽厚,他肯定不会棒打鸳鸯啊。”
“以圣上的为人呢,是肯定不会主动做出这事。可是,如果何昭君去求圣上呢?圣上会拒绝忠烈遗孤的请求吗?”
“她是忠烈遗孤,就要牺牲我的幸福来成全她吗?”程少商猛地坐起,吓了胡万二人一跳。
二人稍稍定神,又听程少商带着哭腔道:“我只是想要与阿垚一起策马同游,并肩见识天地辽阔,体验人间百态。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配达成吗?”说罢,程少商便嚎啕大哭起来。
胡万二人顿时手足无措,连忙跑到程少商面前,连声安慰。
过得一会儿,程少商哭声渐歇,抬头看着胡蔚稚,忽问:“蔚稚阿姊,你马上就要与凌将军定亲了,可凌将军为人阴鸷,你可是真心愿意嫁他的?”
胡蔚稚闻言一愣。万萋萋暗暗扯了扯程少商的衣袖。
随即,胡蔚稚便笑道:“我自是愿意嫁他的。”
程少商垂下眼帘,神色黯然道:“我还以为阿姊应下婚事是迫不得已的。那阿姊你,定不能明白我现在心之所想。”
听罢,胡蔚稚便知程少商是钻了牛角尖,低声道:“这有什么不能明白的?你想要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你不想屈服于‘大义’!”
程少商抬头看她,泪水又盈于眼眶。胡蔚稚继续道:“少商妹妹,阿姊其实很佩服你,敢于在这件事情上去努力争取自己的幸福,换做是我,怕是早就上门去退亲了。”
胡蔚稚面色复杂,“少商妹妹,你可知是何将军以全家之力阻挡了雍王叛军,冯翊郡的相邻县城,方才避免了被战火侵袭。当初的骅县的战乱之景,我一直都牢牢记得。所以在听闻何将军的事迹后,我对他们何家非常敬佩。因为他们舍弃了自己的性命,才让千千万万的百姓能够有安居乐业的机会。”
这时,程少商已经泪流满面,她亦想起了入骅县之后,所见所闻。她闭上眼睛,倒在胡蔚稚怀中,哭道:“我,我曾与阿垚约定过。他将来外放为官,我便随他一起,他推行良策,我建设生产。我与他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必被家里束缚。”程少商的嗓音已经嘶哑,“可是,这些事情终是做不到了!”
闻言,胡蔚稚一声长叹。程少商方才那些话,让胡蔚稚明白过来,程少商所求不过‘自由’二字,她对自由的承诺与憧憬,才让她坚持到现在。
胡蔚稚心疼这个姑娘,于是温柔哄道:“少商妹妹放心,阿姊以后必助你达成所愿。”
程少商又哭了,抽抽噎噎在胡蔚稚怀中道:“阿姊你真好!”程少商又在心里想道:“可惜这般温柔的蔚稚阿姊,就要与那煞星凌不疑定亲了。”于是,程少商抬眼对胡蔚稚道:“阿姊,若是将来那凌不疑欺你,你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教训他。”
胡蔚稚哭笑不得,问她:“你怎会觉得子晟会欺负我呢?”
程少商想到当时凌不疑在芦苇荡中剑斩贼匪,满面冰霜的模样,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喃喃道:“他杀人不眨眼的……”
胡蔚稚抿抿唇,无奈的摇了摇头,未再多言。
最后程少商是直接趴在胡蔚稚的怀中睡着了,她与万萋萋费了好大的力气,方才将她扶到楼下。刚刚踏出酒楼,万萋萋就眼尖地看到了一人身影,万萋萋连忙对胡蔚稚使了眼色。胡蔚稚循着看去——正是安成君何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