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胡蔚稚身着雪青色的曲裾,两人衣裳一深一浅,相得益彰。
汝阳王看着眼前一对璧人,手捋长须,心情大好,“子晟和福康真是登对啊!”
凌胡二人相视一笑。
姜姝则笑道:“王爷,今日劳您大驾亲临,妾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举手之劳罢了。”汝阳王笑着将茶饮下,只觉茶水入口温和又有清凉之感,赞道:“诶,姜夫人你这茶真是不错啊。”
姜姝轻笑道:“王爷若是喜欢,一会儿我吩咐下人给您送一些过去。”
“哈哈。”汝阳王轻笑着摇摇头:“不必啦,我还是独爱美酒。”又打趣道:“珵美的美酒啊,这些日子都快被我喝个精光啦。”
众人轻笑,气氛十分融洽。
可惜总有人见不得和乐的场景,硬要将这和睦撕个粉碎。
汝阳王妃人未至,声先至:“文大牛!你真是反了天了!”
胡蔚稚顾不得惊讶,就先被汝阳王的本名逗得一乐,旋即赶紧咬着下唇憋笑。凌不疑看着她,轻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正色向门外看去。
汝阳王妃踏入正厅后就直冲汝阳王而去,对着他就是一番捶打。汝阳王忍无可忍地怒吼了一声“够了没!”,她方停下整理了下衣衫,怨怒的目光就直冲胡蔚稚而来。
凌不疑直起身子,将胡蔚稚挡在身后,直视着汝阳王妃,目光锐利暗含警告。
汝阳王妃的身后还跟着淳于氏和裕昌郡主,裕昌郡主早在庭院中看到了那一箱箱的聘礼,此刻的眼眶泛红,噙着眼泪。瞧向凌不疑的眼神,又痴迷又哀怨。
姜姝缓缓起身,对汝阳王妃盈盈一拜,“汝阳王妃驾临寒舍,有何指教?”
汝阳王妃轻哼一声,根本不理会姜姝的询问,而是对凌不疑道:“凌子晟,婚姻大事自当听从父母之命,你今日下聘,淳于夫人却全然不知,你眼中可还有‘孝’字?”
“她?”凌不疑掀起一个嘲讽的笑容,“我的婚事她也配插手?”
淳于夫人脸色一白,心中怒意腾升,却只能掐着双手忍下,静待汝阳王妃给她做主。汝阳王妃也不出所料的冷声斥责:“放肆!淳于夫人乃你继母,你竟如此无礼!”
凌不疑蹙紧眉头,面上已经极为不耐烦:“老王妃若是想要告我不孝,御史台和崇德殿任选其一,自行去告便是。”
“你!”汝阳王妃气结。
“够了!”这时,汝阳王暴怒而起,走到汝阳王妃面前,怒道:“你这泼妇,今日究竟想要作甚!”
“你竟斥我泼妇?”汝阳王妃怒目而视,随后扯过身后的裕昌,对汝阳王道:“我今日就是来问问你,是孙女的终身大事要紧,还是一个与你不相干的商户女要紧?你明知裕昌心仪凌子晟,却还来替他下聘,你眼中还有我们祖孙二人吗?”
汝阳王怒而拂袖,“这是圣上亲下的旨意,你我又能如何?”
汝阳王妃有心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却碍于众人在场,便咽了回去。
这时,裕昌咬着下唇,走到凌胡二人面前,纠结了几瞬,才顿足对胡蔚稚道:“福康,我愿与你共侍十一郎!”
“咳咳——”闻言,胡蔚稚直接被茶水呛到,重咳起来。
“裕昌!”汝阳王疾走几步,指着裕昌郡主气急败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裕昌只倔强地看着凌不疑,等待他的回答。
凌不疑轻柔地拍着胡蔚稚的背部,给她顺气。抬眼看向裕昌郡主的眼神,冰冷且无情。
裕昌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不敢相信他依旧无动于衷的模样。
凌不疑冷冷地开口,“早先臣就与郡主说过,臣要寻的新妇是一见便知是她。”
“臣,现在已经寻得此人。”他握住胡蔚稚的手,“以后也唯她一人尔。”
他的一字一句对裕昌而言,皆如冰刺,扎的她的心又寒又痛。裕昌看着眼前相依而坐的两人,两人紧密挨着,无一丝缝隙,没有第三人可以插足的空间。裕昌泪流满面。
凌不疑双手交叠于胸前,对裕昌恭敬疏离地道:“承蒙郡主错爱,但请勿要再浪费精神在臣身上。臣在此,祝愿郡主能够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裕昌再也听不下去,哭着跑了出去,汝阳王妃连忙追了上去。汝阳王也重重叹息一声,拂袖而去。
就剩淳于氏在原地,面色讪讪。
凌不疑不悦地蹙眉:“你还想在这里呆多久?”
“啊?”淳于氏尚反应过来,凌不疑就打了一个响指,黑甲卫入到厅内,将淳于氏围住。
淳于氏被吓得花容失色,大气都不敢喘。
“送她回城阳侯府。”凌不疑冷声吩咐道。
黑甲卫领命将淳于氏架了出去。
闹剧终于散场,姜姝手抵额头舒了口气,随后扶着侍女步下台阶,道:“忙了一大早我也有些倦了,稚儿,你无事便带着子晟去花园转转吧。”
姜姝走后,胡蔚稚对凌不疑伸出左手,笑道:“走吧,我的未来郎婿。”
凌不疑低头,唇边也泛起了笑意,他将她的小手纳入掌中,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