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凌不疑的眼神一暗。半晌,他干涩的开口:“阿……舅父他,是个严肃又温柔的人。”
“嗯?”这次轮到胡蔚稚疑惑了。
“舅父他亲授我武艺,若当天我练得不好,他就会用藤条抽我的小腿。”
胡蔚稚惊讶的张大小嘴,未想过霍翀会对凌不疑这般严厉。
凌不疑想到幼时霍翀凌厉的面孔,便觉得又亲切又敬畏,他慢慢回忆着幼时的过往,又缓缓讲述出来:“有好几次,我的腿都被打肿了,心中便对舅父生了怨气。”讲到这里,他又失笑了一下,“后来有一晚,我疼得睡不着,才发现晚上舅父他来到我的房间,为我的腿伤涂抹伤药。后来,我才知道当年孤城局势紧张,舅父对我那般严厉,只是希望我能尽早成材,不求护佑天下,但求在危难之际我能有能力护住自己,护住自己想要守护之人。”
听罢,胡蔚稚一颗心都难受地拧了起来。她抱紧了凌不疑的腰,鼻尖泛酸道:“你没有辜负霍侯的期望,现在的你很优秀,不仅能护住自己,更加护佑住了这个天下。”
凌不疑的眼眶泛红。
胡蔚稚如今方才明白过来,为何当年凌不疑未满十五就主动要求上战场磨砺,当时的他,应是想要尽早达成霍侯对他的期许罢。
凌不疑抬手抚上胡蔚稚的面庞,又延展至颈侧,胡蔚稚握住了他的手腕,又往他怀中凑了凑。凌不疑垂目,凝望着胡蔚稚的侧颜,手掌中感受着怀中佳人的温热及跳动的脉搏,她全心依赖于他,心疼于他。这个认知,就如热流涌入他的心扉,将一切的冰冷都全部驱散。
还好,他的身边有她。凌不疑闭目,将人紧紧地抱在怀中。
进宫后,凌不疑于胡蔚稚牵手并行于宫廊之上。
一道红色的身影迎面而来,在他们二人不远处停下。
是三公主。
胡蔚稚被她这鲜丽的打扮晃了晃神,然后向她曲身请安。
三公主盯着凌胡二人相握的手,嫉妒之色难掩,她未开口叫胡蔚稚起。
从她出现起,凌不疑便心生不悦,见状,他的唇角又往下压了压,直接抬手拉了胡蔚稚起来。随后便要径直越过三公主。
“凌子晟!”三公主叫住他。
凌不疑停下脚步,声音平淡道:“三公主有何吩咐。”
三公主转身与凌不疑对视,见凌不疑冷漠的表情,就觉委屈,她软了声调,道:“子晟,你可还记得我儿时心悸,是你连夜叩开宫门……”
凌不疑打断她:“三公主有话不防直言,若是无事,臣便要携吾妇去拜见皇后了。”
三公主被‘吾妇’这两个字扎的心疼,她直言问:“你这么久都未成婚,就是为了福康?”
“是。”凌不疑毫不犹豫答道,在胡蔚稚略微诧异的目光中,柔声道:“她小我五岁,以前我便想着待她及笄后再去提亲,后来因为陇右战事,方才耽搁到现在。”
胡蔚稚更加诧异了,这些话,她从未听凌不疑提过。
他眼中的柔情是从未展露过的,三公主此刻不得不信凌不疑是真的对胡蔚稚情根深种,她既嫉妒又无可奈何。是啊,就算她再意难平,她已嫁作宣氏妇,还能如何。但三公主心胸狭窄,冷眼瞧向胡蔚稚,出言讥讽道:“福康果然好手段,就是不知你和子晟能好几时,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说罢,她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凌不疑的面色已然铁青,胡蔚稚赶紧安慰道:“你别生气呀,她就是嫉妒才这么说的。”
凌不疑面色稍稍和缓,只握紧了胡蔚稚的手,道:“我不愿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就算那些是嫉妒之言。”
胡蔚稚展颜一笑,“那算什么委屈,我根本都不会往心里去。”见凌不疑的面色还是不愉,便凑到他耳边,轻声哄道:“好啦,我的未来郎婿,你板着脸,路过的宫人都要以为是你和我吵架了呢。”
凌不疑成功被她逗乐,他眼角含笑,眉目俊朗。
见着他的笑容,胡蔚稚的心情也轻快了些。
随后两人又相携往长秋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