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在去厨房的路上,泰勒一边心不在焉地应付着和马尔福的对话,一边回想着方才自己异常的举动,不禁觉得十分后悔。即使她可以把大部分的冲动推给酒精来承担责任,但是她怎么…怎么能有丝毫方才的想法呢?暑假里才刚刚决定要疏远他的,开学后却拖了这么久都没有付诸行动呢。再说起刚刚的事,她怎么能相信他,她怎么能放松警惕,她怎么……
她真的是越来越傻了。
“泰勒,如果你不想说话,大可直接告诉我。”一个伴随着奇怪的语气的声音飘入泰勒的思绪中,她下意识地做出了否定的回答。
“那好吧……”马尔福没有坚持这个令人尴尬地问题,话锋一转,却把话题引向了一个让沟通更加难以正常进行的方向,“你刚刚,在楼梯玄关那里,似乎有话想说?”
“啊不!那只是一个恶作剧!”泰勒飞快地回答道。
“明显还有别的什么……不过,如果你已经改变了注意,并且坚持的话,我不会强迫你的。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如果你有什么想和我说的,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守密者的。”马尔福说着,轻轻笑了一下,应该是为了缓解气氛。“当然,尽管如此,你还是什么都不用说的,算了,还是当我什么都没有说吧,如果这会让你感觉更轻松一些的话……”
“其实只有一个问题…”泰勒抢在马尔福说出更多的话以前开口道,“在日常生活中,我看起来冷漠吗?不要给我否定的答案,我知道那不是实话。”
“在斯莱特林,“冷漠”不是一个贬义词。”马尔福没有直接回答,可这句话的意思也就相当于一个肯定的回答了。
“可是……哪些方面?我是说,大家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显然易见。”
“怎么会?我是说怎么可能?我明明……”泰勒的声音到这里骤然低了下去,马尔福却接着说了下去:
“你明明已经在尽力伪装了,不是吗?”
“……”
“斯莱特林的人又不傻,这都是可以感觉出来的。”马尔福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若是魁地奇队里哪个人受了伤,你会和其他队员一起去探望他,但我可以感觉出来,你去探望他只是因为你应该,或者说,你觉得你需要去这么做,而实际上,你根本不关心他是否受伤了,情况如何,甚至有些时候我会觉得……你挺幸灾乐祸的。”
“再比如,有些时候大家一起开玩笑,打打闹闹的,你虽然表面上跟着他们一起笑,但从你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你其实很讨厌这种活动,你讨厌……不,不是讨厌,你很嫌弃那些聚在一起打打闹闹的男生,你讨厌,或者说你根本看不上他们谈论的内容,他们的行为,他们的一切。”
“但是,说到这里,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泰勒,为什么你和波特,韦斯莱,那群格兰芬多在一起的时候,眼神中就不会流露出那种情绪,相反,你是享受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的,尽管他们有时谈论的话题和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明明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嬉笑打闹。就感觉,就感觉像是,在你的心里,你和他们,那群格兰芬多,波特、韦斯莱是一伙的;但是在斯莱特林,你永远不属于我们,你看待我们的眼神永远像是一个局外人。难道你就这么讨厌斯莱特林吗?难道你不觉得你的种种行为都在证明你是一个标准的斯莱特林吗?难道你不觉得很多时候,你和那群格兰芬多,在解决问题时最根本的出发点都是不一样的吗?你明明是一个斯莱特林,却为什么在斯莱特林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地生活着?”
泰勒紧紧地抿着嘴唇,她不得不承认马尔福观察地很细致,甚至很多话都说到了她心里,但是……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马尔福,你居然问我为什么?难道你忘了我一年级刚进入斯莱特林的时候所有的人,包括你,是如何侮辱我,欺凌我的吗?难道你忘了,啊,或许你不知道,你知道当时的我是如何度日如年的吗?为什么我和哈利、罗恩、赫敏像是一伙的?这个问题真是可笑,唯一的回答就是他们从不歧视,他们是陪我度过在霍格沃茨最黑暗的日子的人,而在那个时候,你和你的斯莱特林呢?你们尽一切可能地疏远我、嘲弄我、孤立我、排挤我!仅仅因为我是一个麻瓜出身的斯莱特林。是,或许我是很坚强,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悲伤、不会难过、不会痛苦!我为什么在斯莱特林像一个局外人一般?马尔福,你扪心自问,斯莱特林的这群人,可曾有一分一秒中把我当作一伙的?他们可曾有一分一秒中允许我不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地生活着?现在他们如此收敛,其中的原因你我心知肚明。我已经尽力了,别告诉我什么那些已经过去了,那些永远不会过去,永远,直到……”泰勒咽下了后面的话,尚存的理智让她意识到,自己面前站的是马尔福,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她还不至于疯癫到对一个斯莱特林说出剩下的话:“直到我把这些屈辱十倍百倍地还给所有欺负过我的斯莱特林!”
“直到你把这些全都还回去?”
泰勒猛地看向马尔福,甚至来不及掩饰眼中的惊讶,马尔福却只是淡淡地笑了起来,笑容却十分苦涩,“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一个斯莱特林?泰勒,我为我所做过的一切,向你最诚挚地道歉。道歉是我所有能做的,尽管我明白,这也是最无用的。但我仍会这么做,如果道歉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哪怕只有一点点……”
“不要再质疑自己了,你很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