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宁躺了不到五天,就再也睡不住,起来在屋子周边活动。 他没有乱走。 虽然没人当面警告,但这会要塞对他的怀疑及评估并没有结束。 四处乱窜,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猜忌。 这点,任宁心里十分清楚。 他也十分理解。 作为对抗西凉帝国的战争堡垒,想要外部攻克岩陲要塞十分困难;相对来说,从要塞内部发起攻击或者祸起萧墙比较容易。 正因为如此,要塞自建立就不允许云垂的平民百姓进来居住。此外仔细甄别每一个进出要塞的小兵也成了必然和必要。 特别是像任宁这种,深入敌营后除了他外其他人都没有回来的斥候,更是要仔细盯好。 任宁柱着根拐杖,径直找到他的上锋高德明,一番寒喧后说明来意。 “参将,虽然张大娘子警告过属下,身子短时间不能大动,但小动不是问题。” “趁着这段空闲日子,与其躺着吃白饭,倒不如去重新挑一匹小马,好好训练它。将来属下的身子一旦恢复,正好能继续执行任务。” 对于斥候或骑兵来说,相伴的战马就是另外一条命。 在战场上它们不仅是坐骑,更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因为怕死,人类尚有可能降服。然而在战场上试图收服驱使敌人的战马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 任宁从来不会有这个念头。那怕那匹马很合他眼缘,他都会毫无犹豫拔刀相向,杀之而后快。 高德明迟疑了下。 这是正常需求,他没法拒绝,“那就去挑吧。” “小心点身子,别又把伤口撕裂了。这两年朝廷那边不知怎么回事。要塞储备的金创药早已见底,补给却一拖再拖……” 等他絮絮叨叨说完,任宁松了口气,转身出了斥候营。 要塞里修有面积巨大的育马营,距离斥候营相当远。 任宁一瘸一拐走得满头大汗,才到了目的地。 不过偌大个育马营里很多地方都是空落落的马厩,并没养有马在其中。 任宁左右张望,对此没有丝毫意外。 云垂帝国国土辽阔,马的数量不少。只是相对西凉及北部邻国的马,这些本土马的体格、耐力、爆发力等等都相形见绌。 所以帝国内部的马几乎不能直接上战场,都需要经过与外来马杂交配种选拔后,才能大规模供给斥候或骑兵们使用。 只不过无论是西凉还是北边的邻国,马都是战略物质,严格管控数量更是禁止出口。是以云垂帝国的杂交马想快速增加,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此外,两年前更曾经有西凉人收买了要塞的小兵。那个叛徒进来后给育马营投了毒。 那次的毒,杀死了一大批储备的小马。育马营至今还没能恢复元气。 陪着或者监视着任宁去选马的是一个笑呵呵的大光头,顾大头。 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型,顾大头都比一般的云垂人要大。 任宁六尺一米八的身高,在普通云垂人中也不算矮小,然而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般。 “大头,你怎么又受罚了?”任宁笑。 顾大头属于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人。 上阵杀敌时他手持双锤,如猛虎下山凶勇无比。 军功本来积累得都快二转了。然而因为经常犯各种事,又扣了个一干二净。因此至今还是小兵一个。 操! 顾大头拍着光溜溜的脑门,愤愤朝西南方向望了一眼。 “隔壁步三营的陈麻子,总说你们斥候营的人每次出去都死个一干二净,却什么消息也没有传回来,还不如撤销算了。我一时气不过,就狠狠揍了他一顿……” 任宁沉默。 岩陲要塞明令禁止士兵们私下打架斗殴。 顾大头这么作虽然合情,但不合理也不合法令。 加上他嘴拙,着急起来连话都说不直。每次犯事后在上锋面前申辩时,他往往脸红耳赤说不出几句对自己有利的话。 于是无论有错没错,到最后他都是被罚的那个。 “任麻子是吧。”任宁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胳膊,“有空我帮你整死他。” 要塞里禁止私斗,但公开比武或者竞技那还是可以的。 有竞技就有输赢,有输赢就有奖罚。 想整个嘴巴利索动手哆嗦的兵率,任宁很有心得。 砰! “那太好了。”顾大头眉开眼笑地重重擂了任宁胸口一拳,“这小子害我受了十鞭刑,减了半纪军功。老任你记得帮我报仇。” “你他码的!”任宁被擂了个踉跄,他喷喷骂道:“老子身上到处都是伤。” 啊? 顾大头这才回过神,尴尬地摸着他的光头,一脸的不知所措。 任宁哈哈一笑,“以后记得轻点。小心我没被西凉人捅死,却被你打死了。” 两人嘻嘻哈哈在育马营转了一圈,任宁很快看中了一匹黑色的小马。 说是小马其实不算小。 这匹马身材高大,看牙口已经两岁多马上成年,正是马儿最活泼好动的年纪。它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瞧着任宁,咴咴咴地亲切叫着他。 看见小马漆黑如墨的皮毛,任宁心底就是一阵亲近。再看看那双机灵的大眼睛,他就默默作了决择。 尽管如此,他还是仔细翻看小马光洁的皮毛,检查过它粗壮的四蹄;再拍拍马结实的胸膛,又对比了下马宽大的屁/股。 茫然地看向养马的槽头,任宁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