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十几天,任宁除了必要的训马及锻炼身体恢复机能外,其他时候都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几乎每天下午他都泡在骑八营里帮骑兵们写着家书。 以致八营的骑兵们都亲热地跟他开玩笑,劝他从斥候转到骑兵营来。 任宁呵呵一笑,也没当真。 要塞是军营,一个有规有矩的地方。 兵种不是想转就能转的。除非上头有人看重了小兵的某些才干,否则基本上就是终身制。 这天,任宁依然在八营里奋笔疾书。 他面前的队伍已经不太长。 幸亏没特殊情况小兵间不能随意窜营。否则其他营的小兵一旦知道八营里有人在帮写家书,非一窝蜂跑进来求助不可。 如果是那样子的话,就算任宁是三头六臂,他也完不成自己当初许下的承诺。 快到傍晚的时候,任宁终于把最后一名小兵的家书写好。 他神清气爽地站起来,正准备伸个懒腰。 哗啦。 八营外面的巷道里突然喧哗起来。 “回来啦!”有人兴奋地大声嚷嚷,“上月出征草原的将士凯旋回来啦。大家快去看啊。” “真的吗?我们打胜场了吗?现在队伍到哪了?” “是真的。据说先头队伍很快就会回到要塞。很多人早就收到了消息,这会已经上了西城头抢位置。我们再不去就没位置了。” “我槽,那快走快走。” 任宁精神一振。 他谢绝了八营其他小兵的挽留,飞快回到斥候营,跟高德明报备一声。 这才拿好身份徽章,转身跑向不远处高高的西城墙。 这时的城头上已经挤满了欢呼的小兵,一个个眉开眼笑地向西眺望。 虽然他们没有参与出征,军功什么的与他们无关。但只要是自己人打了胜场,总归是一件大喜事。 特别是明后天犒劳将士时,整个要塞都能美美吃上一顿。 这些日子天天吃粗糙的口粮,他们都快吃吐了。 上了城头,任宁默默朝育马营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抛之脑后。 仗着灵活的身子,他好不容易才占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好位置,跟着众人往西望去。 夕阳西下,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此时还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但更远处的天空里扬满了铺天盖地的烟尘,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 远处的地平线上突然多了一层杀气冲天的铁骑,举着无数不同颜色的旌旗,排山倒海般向东漫了过来。 哗! “是兄弟们回来啦!” “欢迎回家!” “云垂必胜!西狼去死!” …… 城头上气氛更加浓烈。有旗的摇旗,没旗的放声高呼。一派过年的景象。 任宁深吸了口气,抑着想跟着欢呼的心。 他用肉眼估算了一下骑兵的数量,默默地露出了微笑。 看来云垂的确是打了胜场,至少没损失太多的骑兵和战马。 数完骑兵的数量,他情不自禁往队伍后方张望。 然而队伍很长,扬起的灰尘很大。 先头斗志昂扬的骑兵已经回到了要塞脚下,接受着众人的欢呼呐喊。后方的步兵还笼在浓浓的烟尘里,让人看不见究竟。 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时辰,后方的情况终于隐隐约约出现在任宁眼前。 那是密密麻麻的牲畜和粮草。 他没太大意外,默默一算。 大大小小的牲畜数量估计超过五万。粮草相对不多,但也足够整个要塞用上好些时日。 好一场大丰收啊。 云垂帝国号称礼仪之邦,朝廷作事通常讲究先礼后兵,以德服人。 但这里是要塞,是铁血军营。耍嘴巴的事留给后方的朝廷,守塞大将更习惯以战服人。 大军西征,除了驱赶西凉人,能顺便收刮敌国的物质自然也不会手软。 以战养战,不仅西凉人精通,岩陲要塞也深得精髓。 很快任宁目光闪烁。 他发现了异样。 刚才后方烟尘过大,一时看不清情况。此时情况大明,原来后面密密麻麻的牲畜里还夹杂了好些长长的队伍。 任宁定晴一看,不由哭笑不得。 原来都是些在云垂和西凉间行商的商队。 他数了数商队标志,赫然有十五支那么多。 如果其中一部分牲畜是商队带回来的商品。那要塞抢到的牲畜就没剩下多少了。 任宁心突然一动。 当初在草原遇上大火,他无意间闯进了蓝芒部族的地盘,就曾经骗右蒙说自己是古家商队的护卫。 下意识地任宁居高临下找了找,他却没发现“古”字字样的商旗,这才作罢。 任宁没再多呆。他飞快下了城头,跑回了斥候营。 一般说来,除了盗匪,无论是云垂还是西凉的正规军,通常不会攻击来往的商队。 相反,商队路过时还有可能出去和他们作买卖。 此时天色已晚,商队进不了要塞,只好在外面露宿。 这种情况下,要塞是会允许小兵们出去和商队交易互通有无的。 这十几天以来,任宁一直帮八营的骑兵写家书,收获了不少有用没用的杂物。 他逐一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