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找到了草药,加上情况不紧急,任宁便没打算折腾追风。 第三天早上,他才骑着马慢悠悠地回到了岩陲要塞。 几乎他前脚刚回到斥候营的营房,张大娘子后脚就跟了进来。 “受伤了?”她上下打量着任宁的身子。 “没有。”任宁摇头,看着女军医憔悴的神色他不由皱起眉,“张大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张大娘子摇头,并不打算多说。 “什么没什么!”旁边的小徒弟忍不住开口:“要塞里还有西凉的内奸。好几个军医大夫都遭了毒手。” “幸好师傅是女的,平时就比较注意防范周边。她见有人靠近就拉了响铃,这才没遭暗算。” 又是内奸! 任宁下意识朝马厩里晃着尾/巴,津津有味吃着马粮的追风望去。 这阵子育马营防范得紧,奸细们难以朝马下手。现在换了目标,轮到人数稀少的军医了? “其他大夫没事吧。”任宁忍不住问。 唉。 小徒弟叹了口气:“死了三名大夫,还伤了七个。现在有五人下不了床。” 砰! 任宁重重擂了一拳桌子。 “霍将军怎么说?”他问守塞大将的处理方法。 “还能怎么说,努力搜呗。”小徒弟显然不怎么抱希望,“只是要塞这么大,里面的人那么多。个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想把奸细全部翻出来抓完?” “难啊!” “少胡说!”张大娘子骂了徒弟一句。 她难得说一句长话:“霍将军是什么人?他守了一辈子的要塞,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做好自已分内事就行。” 小徒弟缩了缩脖子,这才不再说话。 “伸手!”虽然任宁说没事,但张大娘子还是给他仔细诊了脉。 好一阵会过去,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身子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疲惫。要好好休息。” “找到草药了?”她问。 嘿嘿! “找到了。”任宁也不吊她胃口。 他拿过桌子上的袋子,小心翼翼把里面几棵追命草全取了出来。 “怎么还带着土?”张大娘子疑惑。 任宁笑着又把自己记录的数据递给她。 “要塞的药物储备不是没多少了嘛。这是我记录下来这种草药的生长环境。看看要塞里能不能自己培植。” “靠人不如靠已嘛。” 张大娘子这才恍然。 “从没见过这种草药,”她仔细地打量着那几株半枯萎的草药,“嚼烂敷在伤口就能起作用?” “对!”任宁呵呵一笑,“非常简单好用,都不用炮制研磨什么的。” 张大娘子没吭声,继续观察着眼前的草药。 突然,她伸手捊了好几叶子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边嚼还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好一会儿过去,她在医药箱里翻了翻。 在任宁两人莫名其妙的目光里,张大娘子找到一把锋利的小刀,毫不犹豫给自己的左胳膊来了一下。 刷!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一下渗了出来。 “师父!你干什么?”小徒弟吓得直接跳了起来。 张大娘子疼得脸皮都在打着哆嗦,然而她却恍若未闻,直接把嘴里嚼烂的草药敷在伤口。 汹涌的鲜血一下子变缓,几个呼吸过后已经止住,甚至伤口周围都变了颜色。 “我操!”小徒弟眼睛都差点跳了出来,“这止血效果也太霸道了吧!要塞里最好的金疮药也不过如此了。” “确实是止血止疼的好药。”张大娘子给任宁翘了个拇指,“现在伤口清清凉凉的,都不怎么疼了。” 她又观察了会,哗哗地收着药箱:“任小子你立了大功。我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再给你报军功。” “谢谢。”任宁十分感激。 他现在不缺钱,缺的是能提升地位的军功。 寻到新药的功劳可大可小。然而只要张大娘子能公正评价新药的药效,那么任宁的军功就不会太小。 他出去打滚这么一遭,也算没作杨白劳。 “师父你受了伤,这个我来。”小徒弟连忙过来帮忙。 边收拾他边嘀咕,“师父你干嘛要划伤自己。要塞里有的是训练受伤的家伙或者抓到的西凉奸细,拿他们试药多好。” 张大娘子一如既往地没有回话。 她是大夫,一种新药得自己亲自试过,才能知道它的真正效用。 见小徒弟收拾完毕,她朝任宁和善地点了点头,带着他送回来的草药和记录本风风火火出了门。 “未必是西凉的奸细……” 出门的刹那,隐约传来张大娘子的低喃。要不是任宁耳尖,他还真以为是自己幻听。 虽然听在耳里,但任宁没有多想。 抓奸细的事不归他管,多想也是无益。 这几天都餐风露宿的,任宁把自己扔到床上,眨眼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上锋高德明一脸阴沉地站在他房门口。 “醒了?反应挺机敏的嘛。”高德明很是满意下属的反应。 他几乎是刚站到门口,任宁就警惕地睁开了眼睛。 “既然醒了,过来一起吃晚饭。” “是!参将。”任宁从善如流跟了上去。 抬头一看,外面赫然已是黄昏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