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盯万瞩中,城门终于吱地打开。 任宁众人还没来得及转身,倒是古胜楠和马大力先骑马出了城。 两人脸上都有些阴郁。 “老马,怎么回事?”任宁问。 马大力摇了摇头,把情况说了说。 灭了一个六百多人的山寨窝,抓了所有的山贼,还带回了十多个上了通辑令的头颅。 这绝对是个超大的正绩。 然而苍山县的县令只愿意付二十两的赏银。 “二十两?”雷二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当我们是乞丐吗?” 咣咣! 他重重地杵着手里的骑枪,“别的不说,光金刚寨三位寨主的脑袋就不止二十两银子了吧。” 苍山县衙里韦县令呵呵直笑。 朝廷一言九鼎,既然挂了悬赏通辑令,就一定会付相应的赏金。只不过苍山县里穷,暂时只拿得出二十两。剩余的要时间筹钱。 爱要不要,不要的话,可以先离开或者等我们筹够了赏银再一起支付。 县令心里啪啪地打着好算盘。 反正是支路过的商队,有能耐就一直停在城外等我们筹钱。别先说商队的交货期限,就是商队每天的人吃马嚼,就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看谁挨得过谁。 “所以你们拿了二十两银子就出来了?”任宁说。 呵呵。 古富贵过来活稀泥。 “任指挥使,各位要塞将士。我们已经跟县令磨了一夜。但他就只愿意付这么一点。二十两就二十两,总比没有好。” “穷乡僻野出刁民,十分正常。而且人家是朝廷命官,我们只是过客,根本奈何不了他。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时间已经不早,大家收拾收拾,车队准备启程吧。” “去你大爷的。”雷二一脚把古富贵踢了个跟头,“老家伙,死一边去。” 呸! 他吐了一口唾沫,扭头望向马大力。 “老马,在要塞里你都有勇气上台挑战老任。就是这样干活的?昨晚不会就和县令聊了一晚的天吧。” 马大力脸红耳赤,吱吱唔唔说不出话来。 他比任宁两人年纪要大得多,深知这些地方小官的无耻和贪婪。能磨出二十两银子,已经是大幸。 最开始县令只愿意付十两而已。 雷二见他不说话,又哼了哼。 “不是我们的,一分不要。但要是老子的,倒要看看哪个狗官敢贪墨我们的钱?贪了我们的钱,还想老子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去他大爷的,想都别想!” 所有人纷纷往任宁看来。 任宁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去扶老管家的古胜楠。 “古商首,你们商队走得慢先启程。要塞车队先停下,我们拿了属于我们的东西,再赶上去。” 古胜楠主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们絮絮叨叨又劝了几句,然而要塞的将士根本不理会。 安排马大龙守护女眷和骨灰后,任宁和雷二带着人马气势汹汹地进了城。 苍山县城果然很穷,地方不大,就几条短短的小街。 早上涌进了三千百姓,加上城里原有的居民跑出来看热闹,街上到处都是人,十分拥挤。 任宁左右看了看,突然开口,“那供出来出售和私藏蒙汗药的医馆拿下了吗?” “回指挥使,还没有!”有小兵脸色发红,“自昨天起就一直和县令纠緾,忘了这回事。” “去吧。”任宁挥了挥手。 很快就有三骑换了个方向,朝那家医馆而去。 一行人继续向前,越靠近县衙人群越多。 好不容易看见县衙前的石狮,眼前早已挤满了百姓。 “各位乡亲各位父老,我们韦县令爱民如子,上任之初就知晓县里盗匪横行,各位百姓不堪其扰。” “这些天,县令大人经过周密的布署,亲自带兵上山剿匪。一举消灭了窝在落霞山深处的金刚寨。此战大获全胜,不仅抓获五百余山贼强盗,还解救五十七名被掳的女眷……” “金刚寨一直为祸四方,喝父老的血吃乡亲的肉,罪大恶极。他们的三位寨主以及十四位小队长已经全都绞首。县令大人现在下令将他们曝尸三日,以解民//愤……” 嗡~ 百姓们不禁议论纷纷。 “昨天不是说是一家路过的商队剿灭得山贼吗?怎么今天成了县官老爷?” 哼哼。 有人冷笑。 “商队大家都见过。每次都是匆匆忙忙路过,有时候甚至还给那些山贼土匪送礼,怎么可能会去剿匪?毫无疑问,当然是县官老爷的功劳。” “县令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上任好几年了吧,收税到是勤快,大家真有见过他之前上山剿过什么山贼土匪吗?” “这倒也是。我看应该是土匪们把古家商队逼得太狠。人家是商队手里钱多,直接买了批狠人上山把什么金刚豆腐寨给灭了。” 唔唔。 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哭着向前挤。 “我不管谁杀的山贼。我只要我囡囡还活着。前面的有没有看见她呀。” “我进山打了次猎,家里的媳妇就让山贼给掳走了。大家让让,让我进去看看有没有我媳妇。” …… 前面人太多,看山贼脑袋的看脑袋,骂山贼的继续骂,认孩子的认孩子。愣是逼得任宁二十几骑人马动弹不得。 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