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垂人刚踏上城头的那一刻,早有太监第一时间将消息传进了王宫。 “城破了?”南奉王骇然,一屁股跌坐在王位上。 “回王上,城没破。只是小部份云垂人攻上了城头。” 南奉王面无表情地看了传令的太监一眼。 有什么区别吗? “王上,”裴如海出声安慰他。 “第一天攻城,敌人往往士气最足。云垂虽蛮横无理,但攻城器械确实较我先进,此外各大边防军纪律严苛。他们能攻上城头并不太意外。” 他话语一转。 “但打仗打的是敌我双方的意志。武器再好,在没有信念的士兵中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我方将士是在保家卫国。所有人背后就是家国父母,已经无路可退,定会奋勇杀敌死而后已。” “而云垂人千里迢迢过来侵犯我南奉,只是为了满足韦君谦和袁兴文两人的一己之私。将士们肯定心怀不满。” “刀剑加身下,他们才不得不进攻我都城。不过迟早都会后劲乏力。只要我守城将士再坚持几刻钟,久攻不下的敌人只能知难而退……” 南奉王恍若未闻。 这些天类似的话他已经不知听了多少遍,耳朵都快长出了茧子。 能当上一国之主,他也不傻,自是清楚这些只是安慰话。 听听而已,当不得真。 “北上的使者有消息传回来了吗?”他问。 己方要人数没人数,要武器没武器,要士气也没士气,城估计是守不住的。 如今能解宋定城之围的只有远在星纪城的长兴帝。 只要长兴帝开口,没准他就能像四十多年的祖父一样继续保住南奉的王位。 整个大殿一片死寂。 半晌后才有声音吱吱唔唔地回答:“回王上,李大人刚出发半个月。此去星纪城路途遥远,估计才走了一半路。” 唉。 南奉王其实对此心知肚明,一时间头又更低了些。 路途遥远是一方面,而且这还得看海路有没有被汐语和沧澜郡封锁。 要是像之前一样,使者们刚出海不久就遇上了“海盗”,那估计永远也到不了星纪城。 “报!城北军情。” 殿外突然响起禁卫军的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惶恐和难以置信。 殿里的众人心齐齐一跳。 南奉王更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紧了大殿门口。 一个满脸血污的将士冲了进来,“王上,蔡将军战死!北城头大乱。” 众人脸色大变。 裴如海咽了咽口水,心怀饶幸地问道:“不知是哪位蔡将军?” “禁军统领蔡俊蔡将军!” 扑通! 南奉王一阵头昏目眩,重新跌回王位中。 禁军守卫宫城,帝王的身家性命都握在其统领手中,足可见禁军统领的重要。 之前的内奸风波,十余位大大小小的守城将军至今还在天牢里出不来。唯有蔡俊始终没人动他,君臣之间的关系可见一斑。 可以说蔡俊是南奉王最后的底牌和屏障。 然而云垂攻城这才第一天,确切说还不到三个时辰,蔡俊这张底牌就已经灰飞烟灭。 怎么办? 包括南奉王在内的所有人脑袋轰隆隆直响,不由自主往南方望去。 只有裴如海脸色不变,先安慰了众人一阵,才镇定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蔡将军怎么会突然阵亡的?” “是这样的。”传令的将士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北城头。谷 云垂小兵们如潮水般涌到城头上时,周围开始混乱。 幸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熊开山站了起来。 他把巨大的狼牙棒舞得虎虎生风,死死挡住了云垂小兵们的去路。 但也就挡住去路而已。 在熊开山的带领下,南奉偶尔能往前杀上几丈,很快又被云垂人反压了回来。 咣咣铛铛! 大大小小的兵器碰撞,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双方都杀红了眼,嗷嗷叫着往前压去。 短短的一小段城头来来回回竟然争夺了十几次。每一次前进或后退都流下了满地的鲜血和尸体。 熊开山越打越急。 刚开始时,云垂小兵确实被他打得步步后退,很快对方就反应过来,开始寻求同伴之间的配合,加上武器更胜一筹,双方既然打得旗鼓相当。 没多久,刚爬上城头的李荷白也加了战斗,打起来更加轻松。 要不是熊开山神力惊人,南奉还能不能守住不退都是个问题。 然而人终归是人。 奋战了半个时辰,熊开山开始觉得两手发软,手里的狼牙棒愈加沉重,渐渐地都快举不起来。 “杀!”李荷白也看出了这点,当下一柄长刀舞更快。 身后的小兵齐齐响应,攻势愈加更猛烈。 砰砰砰。 数把长枪长刀齐齐劈捅到熊开山身上。 要不是他浑身上下都穿了厚厚的铠甲,早被人戳成堆烂肉。最后蔡俊一声令下,他被南奉小兵们拖了回去。 任宁夹在其中,丝毫不起眼。表面上他也杀得满面血污精疲力尽,实际却毫发无损。 此时涌上城头的云垂小兵数量庞大,周转不开。不少人直接绳降内城,开始到处杀人放火。 南奉领兵将军本就不足,这会更是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