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将近,星纪城一片欢腾。 朝堂上的纷纷扰扰并没有传出来。 满头大汗的承恩伯回了府上,第一时间把儿女甚至亲家通通叫来。 等所有人匆匆赶到,他先说了说朝堂上的事,听得刚刚得知消息的小辈们一阵哗然。 “父亲/伯父,伯府是不是有难了?”众人纷纷发问。 “不至于。”承恩伯摇了摇头,“只是近段时间,你们无论是谁都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胡来,甚至能不出门就别出门。” “要是替伯府甚至皇后和秦王惹出什么麻烦,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满厅人噤若寒蝉,除了点头称是外,没人敢多说话。 “父亲,”孙冶手里的扇子开了又合,合了又开。 他满脸的为难,“马上就是端午节。儿子还要赛龙舟,不出门不行。再说这时候禁大家足也不大好吧。” 其他人相视一眼,纷纷点头赞同。 这两年因为时疫,整个云垂包括星纪城在内都风声鹤唳,几乎所有人都没什么心思过节。 眼下的端午算是时疫结束后的第一个大节,无论是高门还是百姓都在翘首以盼,希望它是个好的开端。 因此赛龙舟时,据说长兴帝都会携王室出来助兴。 届时如果其他府邸都在外面欢度端午,唯有承恩伯府紧闭大门,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们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过错。 造成的影响可不好。 承恩伯只好松口,然而还是一个劲地千叮万嘱。让儿女和亲家们在这段特殊时间务必要偱规蹈矩低头做人。 叮嘱完这一切,他先跟秦王商量了好一阵,咬着牙筹集了一大批银子,乖乖送进宫去。 镇国公府。 盈盼跟着任宁又去了邻居家。 任宁去练习划龙舟,而她则是去拜访夷光公主。 出门前任宁开玩笑:“夫人你十天半个月就去叨扰大长公主,她不烦你吗?” 之前在广信郡时,任宁就曾收到不少夷光公主透露给盈盼的消息。此次回到星纪城后,他才发现盈盼甚至连拜贴都不用,三天两头就上门拜访镇国公府,简直和寻常人家互走邻居一样频繁。 “才不会,”盈盼嘻嘻一笑:“大长公主不知有多欢迎我呢。” 整个帝都贵女无数,然而没几个女子会骑着高头大马肆意狂奔甚至舞刀弄枪,盈盼算是一个。 夷光公主看到她就想起自己年轻时领兵征战时飒爽的模样,顿时心生好感。来来去去老少两人关系不知道有多密切。 有时甚至好到连她的孙女和孙媳都有些吃醋。 “殿下近来身子可好?”进了花厅,盈盼笑嘻嘻地走过去,“我又来啦!” “都成了将军夫人了,还咋咋呼呼的。”夷光公主笑着招呼她坐下,“来了就自己斟茶喝。” 盈盼斟好茶,笑道:“殿下又在打趣人了。” 夷光公主除了长公主的身份外还是位超品将军。盈盼现在连浩命都没有,在她面前哪敢自称什么将军夫人? 两人嘻嘻哈哈地聊了一阵近况,盈盼眉头皱了起来。 “殿下,不知您了不了解户部的钱尚书?” “钱良吗?”夷光公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他怎么了?” 盈盼便把昨天任宁去钱良府上的事说了说。 她有些发愁:“云垂有句古话,交浅不言深。相公他也就和钱尚书见过一两次面,昨天竟然在他面前胡乱说话。要是……” “原来是这样,你放心吧。”夷光公主摆了摆手,“朝中六部长官里,也就钱良和范文我比较看得过眼,其他的都是些老滑头。” 盈盼松了口气,很快脸色变得古怪,目光更是不由自主落在夷光公主身边的凤头杖上。 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钱良还好说,礼部的范尚书,您居然看得过眼? 如果没记错,前些时间在御书房他不是被您老当众一杖敲昏过去了吗? 夷光公主仿佛看明白了盈盼的意思,笑道:“范文和钱良的本质都不坏,是干实事的人。只是范文太过于迂腐,偶尔敲敲他也好。” 盈盼这才恍然。 “至于钱良,你家相公之所以找上他,估计是受了韦君谦的授意。”夷光公主安慰地拍了拍盈盼的手,“你放心好了。” “虽然钱良不怎么喜欢韦君谦这女婿,但也不至于因为任宁出身星落军团而刻意为难甚至陷害。” 啊? 盈盼愕然地张大了嘴巴,“韦将军原来还是钱尚书的女婿?” “对啊。”夷光公主点头。 “三十多年前,韦君谦还是个毛头小子,军职还没你家任宁现在高呢。钱大姑娘偶然间遇见了他,便一见倾心,非要嫁给韦君谦不可。” “这很好啊,”来自草原的姑娘精神一振,顿时感觉这敢爱敢恨的钱大姑娘很合口胃:“都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那嫁呗。” “谈何容易。”夷光公主笑着看了她一眼,“那时候云垂内外一片混乱。” “在内各王子为了坐上龙椅而在星纪城杀得血流成河。在外除了南边,整个云垂三面受敌。每天都有大批大批的好男儿奔赴战场,从此一去不复还。” “这种时候,把女儿嫁给韦君谦这样一个看不到未来的大头兵,钱良难免顾虑。他连忙让人给女儿相对象,好打算尽快把她嫁出去,以绝了钱大姑娘的念头。” “原来如此,”盈盼理解地点头,她忍不住伸长了脖子,“那后来呢?” “后来某天,钱府突然对外说两人已经成了亲。”夷光公主忍不住露出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