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 大清早,星纪城已经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百姓们兴高彩烈、笑颜逐开。 到处一副普天同庆的景象。 金殿上,落针可闻,气氛压抑。 长兴帝冷着张脸。 他刚刚知道迷雾郡郡守范高鹏被乱民俘虏的消息,佳节初至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郡守那已是地方最高行正长官。 郡守被擒,不仅在某些轻描淡写的折子上重重扇了一巴掌,也在长兴帝脸上狠狠掴了一耳光。 “迷雾郡的郡尉呢?”他瞪着兵部尚书关邑,“他人是死了,还是在睡大觉?” 涞谷、盈灵和天水这些先发生民乱的郡,至少郡守和郡尉还好好行使着自己的责权。反倒是迷雾郡后来居上,不乱即已,一乱直接攻陷了尉守府。 真是岂有此理。 “陛下,”关邑冷汗直流,“老臣也是刚收到消息,兵部已经第一时间派了下属八百里加急赶往了迷雾郡。” 他战战惊惊道:“具体情况可能还要过几天才能知晓。” “还要几天?”长兴帝越发怒不可竭。 咳咳! 老皇帝一时顺不过气来,脸瞬间憋得通红。 众大臣惊恐。 “陛下息怒!” “快传太医!” 长禄连忙过来给长兴帝顺气,“陛下,消消气。玉碗!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玉碗而已。气坏了龙体可不值当……” 好半晌过去,太医匆匆赶了过来,长兴帝的情况才好些。 又喝了几口静心宁神茶,长兴帝脸色总算恢复了正常。 他顾不上休息,拔开碍眼的长禄,沉着张脸问道:“关邑,平乱将士什么时候才能出发?” 要是范高鹏被乱民所俘虏的消息传了出去,长兴帝都有点不敢想象邻近些那些郡县会发生什么事。 “回陛下,”关邑硬着头皮回答,“平乱将士和粮草今明两天就将抽调集结完毕。队伍可以随时出发平乱。” 长兴帝满意地点了点头。 总算有个靠谱的消息。 然而各大臣相视一眼,却是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 民乱的消息传进星纪城后,各方见这盖子已经捂不住,他们只好重新写折子。 只是各方呈上的折子里,包括长兴帝最宠信的锦麟卫在内,对民乱这种消息大多习惯性往轻里写。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还是先保住头上的乌纱比较重要,免得被御史弹劾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既然情况轻微,兵部自然也不好小题大作。 关邑便让人从云垂中部的几个中等郡随便抽了些郡兵,凑了一万人马出来。 一万将士对上三个郡的乌合之众,平均下来每个郡有三千多兵力,足够了。 户部尚书钱良上前一步,朗声道:“陛下,西边各郡现在的情况瞬息万变。之前制定平乱计划时,迷雾郡尚且风平浪静,可现在……” 说到这,他顿了顿。 “老臣以为,之前兵部调集的一万郡兵或许不足以平定此次的民乱……” 钱良动了动嘴,没再说下去。 要是兵部抽调那些靠近边境的郡,他还无话可说。 比如广信、百花、沧澜、玉木、定西等等,这些郡不时会和外敌发生战斗,因此他们的郡兵还颇有些战斗力。 如今关邑调集的是云垂中部的郡兵,钱良可不怎么看好。 这些人平时里除了守城门外几乎不用动弹,训练早已荒废,哪会有什么战斗力? 最重要的是这一万人马中,能有八千是真人就很不错了。 长兴帝揉了揉额头。 他的脑袋又涨了起来。 云垂人多,兵员从来不是问题。 但从哪弄来粮草和银子才是个大问题。 国库一直光溜溜的,根本拿不出钱来啊。 “陛下,”礼部尚书范文站了出来。 老尚书根本不管长兴帝漆黑的脸色,哗拉拉地旁征博引说了一通大道理,听得满朝文武满脸纠结,甚至想把耳朵堵上。 长兴帝更是满心后悔。他忍不住抬头往金殿前门望去。 该把皇姑母也召上殿来议事的。 只要她听得不爽就一凤头杖敲过去。这老尚书就会闭上喋喋不休的嘴…… 长兴帝暗爽。 可惜夷光公主不在这里,他的希望落了空,只能继续听着礼部尚书的聒噪。 好一阵子过去,范文依然满口“子曰”、“古人云”…… 长兴帝愈发不耐烦,目光情不自禁落在手边的镇纸和砚台上,他突然觉得手心有些发痒。 上次在御书房砸了关邑一回,看着兵部尚书花容失色狼狈躲闪的模样,长兴帝有点上了瘾。 只是理智很快劝住了他。 窝在第三根金柱下的史官手里还握着笔,竖着耳朵目光炯炯地盯着金殿上的情形。 长兴帝可不想他大笔一挥,在史书上写下这么一句话:“长兴二十九年,端午佳节,帝无故暴怒,砚砸范文。礼部尚书毙!“ 也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 “陛下,陛下?”长禄小声地提醒。 长兴帝回过神,才发现下边范文终于说完了大道理且退到一旁。面前的龙案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叠厚厚的折子。 而殿前却跪了一个人。 承恩伯大汗淋漓,“陛下恕罪。老臣的几位族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