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三天,雷龙终于带着人马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见了任宁,汇报过此行的过程,雷龙眼巴巴道:“大人,这近千百姓该怎么办?” 他手头已经没有多余的武器,就把这伙人临时训练出来,也派不上战场。 任宁正想着平乱军的事,随口答道:“分一半人去砍树造箭,另外半造批哨子和绳索。其他看情况,如果还有时间就训练一下。” 绳子还可以理解,至于哨子? 雷龙差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正想问为什么,却又赶紧闭上嘴,转身把任务派下去。 牛树生默默地坐在一株大树下。 过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知道雷龙这些人的身份。 定西郡兵,正在努力抵挡西凉的入侵。 他抬头往西看了一眼。 虽然隔着茫茫的落霞山和偌大个定西郡,但对西凉,牛树生或者说涞谷人也并不陌生。 几乎每到收获的季节,他们几乎都能听到路过的商队或旅人说起西凉人入侵并掠夺定西郡的故事。 甚至四十多年前,西凉曾跨过了落霞山一路打到了迷雾郡和天水郡…… 听雷龙说原来是要他们去和西凉人打仗,牛树生等人也反而松了口气,随后默默地跟了上来。 不跟上来,绝对会饿死或又落到那个山贼窝当菜人;跟上来的话大概率也会死,但死前至少能有东西填一填肚子。 左右都是死,被西凉人杀死总比被人吃掉好。 起码到了九泉阴府后,好歹还能扬眉吐气地大吼一声:老子是战死的英雄。 “牛树生,”正想着,雷龙的亲卫过来塞给他一把刀。 “别坐着了,时间紧迫。你带五百人去造哨子,至少造一千五百只。同时让妇人去找山藤制绳索,造得越多越多。” “其他人则全部去砍树造箭!越锋利越好,同样数量越多越好。” 牛树生想都没想,领着前五百人转身就进了山林里。 其他人也纷纷拿了刀具离开。 大帐里,雷龙忍不住开口:“大人,我带人离开了十天,现在血月人怎么样了?” 任宁头也不抬,只是指了指旁边的一叠纸,“那是雷二发回来的消息。你自己看吧。” 雷龙大喜,连忙拿起来细看。 血月鹰翔西辙后,没多久就被草原王庭派来的监军疑质。 只是他扛住了压力,愣是没有前进半步。 “继续往前进攻?” “要是落入云垂人布好的陷井,死的又不是你们这些监军,而是我活生生的族人。” 虽说如此,血月鹰翔还是派了好几批斥候过来查探情况。 雷龙离开了十天,任宁也没有闲着。 他带着黄明去了困龙窝和雷二会合,顺便生生地把血月鹰翔派过来的斥候全部干掉。 西边,血月营地。 “到底怎么回事?”血月鹰翔简直难以置信。 他往困龙窝派了一批又一批斥候,有生手但也有熟手甚至精锐,然而大多一去不复还。 偶尔回来一两个,也只知道困龙窝附近有大批云垂人的暗杀高手出没。 往往他们还没靠近就已经被敌人盯上,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死于非命。 “暗杀高手,而且是大批!” 血月鹰翔摸了摸脖子,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于是更不敢挥师东进。 那怕监军几乎都要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 西凉大草原,奔鹿部族。 血月鹰翔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句“前方情况未明,冒然行军只是送死”从而拒绝往东。 甚至连监军都拿他没办法。 但他父亲也就是血月部族的族长却有些坐不住。 挡在奔鹿部族前方的霍凌早已损兵折将,但仍然像根难啃的骨头死死撑在那里,愣是令他的部下无法前进半步。 儿子不愿意向前进攻、老子没法往前进攻。 一时间,其他部族看向血月的目光就诡异起来。 特别是安吉尔部族。 他们主攻阳关古道和定西郡的首府定西城。 这两个都是硬骨头,安吉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依然收效甚微。 族长安文康人在老家,至今已经送了第三批族人上战场。同时前方的族人也在眼巴巴等着后面的粮草辎重。 然而无论怎么等,他们需要的粮草要么一直卡在奔鹿部族,始终动弹不得;要么没走几步被岩陲要塞拦下,最终成了要塞的军粮。 气得安吉尔人破口大骂血月无能。 再加上前些日子老家还被伙光头军偷袭,至今还没弄明白偷袭者到底是云垂人还是西凉人。 种种情况一起发生,安文康和各族老难免会浮想联翩。 一时间,安吉尔进攻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他们这一慢,草原王庭的压力便全落到了血月身上。 “立即往东进军!尽快打通通往涞谷郡的驿路。否则王上将拿你我是问。” 血月鹰翔收到父亲的亲笔信时,长长地叹了口气。 “全军出发!”他只能硬着头皮命令部下往东走。 边走边作起了老本行:烧山。 把驿路两边的山林全部点着。不烧到藏不下人绝对不前进一步。 “血月鹰翔,你这是在作什么?”监军暴跳如雷,“你这是在行军?分明是敷衍。” 他实在难以理解。 前面明明就只有雷龙的二千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