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柴正诚还没开口,牛树生已经站了出来。 “敢问这位夫子,两年前承诺分土地给百姓的是当时的七皇子殿下也就是后来的明王爷。为什么现在出来分土地的却是镇国公府?” 四周一片哑然。 很快不少人想了起来,顿时又变得闹哄哄的。 “就是。”有人大吼,“老子还记得当时这苍山城外,有个姓宁的将军以及一群定西备守兵也是这样说的。大家信了他们,这才开了城门。” 要不是信了他们以及当初陈修坚信以皇子之名作出誓旦旦的承诺,西部四郡不可能平定那么快。 “可结果呢?” 结果什么也没变,相反土地的租子还比发生民乱前还要高些。 “刚刚这老头自己都说国公府是除了皇家外最大的官爵。那为什么明王爷都没能将土地分下来,现在镇国府却做到了?”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就是,老头你现在没话说了吧。” 有人开始攻击柴正诚的样貌,“看这老头尖嘴猴腮胡说八道的模样,还山南县的夫子呢,八成就是个骗子。” 要真信了他,胡乱按了手印或其他。 那才是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咳! 有个头戴锥帽脚穿毡皮鞋扛着根扁担的红脸男人挤了出来。 “各位乡亲,我老陈大家都认得吧?就在附近几个县来回走商作些小买卖。这柴夫子确实是山南县的一名夫子。老陈我可以向大家保证。” 闹哄哄的众人这才冷静了些。 出来行商,老陈也认得一些字,这会两眼直发亮。 “柴夫子,不知我老陈家的涞水县什么时候才分土地?” 到时候他得尽快赶回家去,免得错过了分地的时间。 咳。 柴正诚咳了一声,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刚才不是有位老乡说,有位姓宁的将军……” 咳咳咳。 似乎意识到说错了话,他又一阵勐烈的咳嗽。 “老陈啊,明王爷都办不到的事,镇国公府确实也办不到。” “不过既然他当众说过这样的话,于是镇国公府花光府上的银子把苍山和山南两县的土地全给买了下来,然后再分给大家。” “可以说大家是托了这位将军和老国公的福呢。” 说完,柴正诚欲言又止地看着老陈,“你们涞水县恐怕……” “什么?”老陈气得一蹦三丈高,那条视若珍宝的扁担更是咣地直接贯在地上,“身为王爷,明明说过平定四郡后要将土地分给大家的。” “怎么能言而无信!” 四周一片宁静。 “明王爷?”好半晌过去才有人嘿嘿地冷笑。 “那就是个说话不算数的王八蛋。他平定了四郡拿了功劳升了亲王,当初说过的话就成了放过的屁。完全是把我们这些眼巴巴等着的百姓当成了垫脚石!” “原来如此。” 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 “老子说朝廷怎么可能那么好心,不仅分土地还免三年租。原来是镇国公府的主意。” “老陈啊。”有人安慰地拍了拍暴跳如雷的老陈。 “镇国公府的宁将军只在我们苍山县说过分土地,而老国公的灵柩又是山南县的百姓护住的。他们言出必行,但也是散尽家产才把两县之地买下来。恐怕顾不上你们和其他县了。” “不奇怪啊。整整四个郡呢,除非陛下下令,否则谁有钱买下这么多土地?” 牛树生听到宁将军三个字时已经信了柴正诚的话。 他带着金刚寨的兄弟挤了过来。 “柴师爷,既然是镇国公府出来主持分地,我们信!” “不过我们几个住的寨子距离县城有些远,现在正急着赶回去。师爷你赶紧说说分土地要什么手续,我们看看需要作什么准备。” 其他人一听,连忙围了过来,“是啊,柴师爷这土地到底怎么分啊?” 成了。 柴正诚习惯性地撸了撸胡子,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城门口的事飞快在苍山和山南两县传了开来,不少百姓半信半疑纷纷涌到官府问个究竟。 这一问才确定此事千真万确。 而且官府已经在着手调查各家人口、丈量土地…… 一时间两县无数百姓的家中都多了两个神位。 这些消息很快被游逛各郡的监察御史听到,飞快传回了星纪城。 长兴帝近来头疼越来越频繁,无论长禄怎么按摩或者御医怎么用药,始终都没有太大的效果。 头疼欲裂,日夜难眠。 老皇帝此时看上去彷佛苍老了几十岁。 轰! 他重重一砸龙桉上的菩提莲叶玉墨洗,当场把整块极品翡翠凋琢出来的珍贵笔洗砸成几块。 “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往朕面前送,六部是不是都是吃素的?” 现在满朝的文官武将,哪位手里不掌握着广袤的土地。 之前承恩伯府在西部各郡巧取豪夺大肆圈地甚至逼良为奴,最后弄得民怨涛天。 镇国公府历来镇守西境,最是需要一条安稳的驿路。 这才花钱从他们手中买下两个山边小县的土地,重新安置那里的百姓,以平息他们的民怨。 这事之前霍庆就曾进宫提过,长兴帝也答应了。 如今却拿被人出来扯三扯四胡说八道。 两者一对比,长兴帝越发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