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看了一遍,晴贵妃闭目养神。 偶尔有嫔妃过来问候,她也只是轻聊几句,便不再作声。 很快到了时辰,须眉俱白的弘光大师捻着佛珠,领着几名徒弟走进法坛。 嗡~ 一阵细语响起。 弘光大师虽然名震天下,但长兴帝的妃嫔们都久居深宫,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他。 尽管妃子们个个都深知宫规森严,但此时仍忍不住一阵哄动。 哼! 皇后先回头冷冷地扫了一眼,才盈盈起立,“见过大师。” 四周的声音很快被掐断,所有人连忙跟着皇后站了起来,齐声问候。 “贫僧见过各位娘娘,娘娘们有礼。” 弘光大师抬起低垂的眼眸,四下看了一眼。 落到了晴贵妃身上,他的目光闪了闪。 相互行过礼后他不再作声,吩咐小徒弟们按着程序开始祈福。 “快,”下面突然有清丽的声音响起,“把大师的一言一行通通记录下来,回去后本宫还要背诵并熟记于心,以求上天保佑……” 大胆! 刚落坐的皇后愤怒地扭头寻声望去。 然而晴贵妃根本瞧都不瞧她一眼,只顾着吩咐自己的女官和贴身丫鬟。 “是,娘娘!” 丫鬟们早有准备,桉上早铺了纸笔,这会各司其职一个个竖着耳机仔细地抄录着上面弘光大师的话。 咦! 其他嫔妃相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古怪。 近来的镇国公府的确需要祈些福,可惜这场陛下下旨的祈福会与他们无关,还有抄录的必要吗? “娘娘?”主子们心思各异,然而丫鬟有些坐不住。 很快一群妃子们面面相觑。 除了一心一意想祈祷保佑儿子平安归来的梅贵妃,其他妃子原以为长兴帝会出现在这里,一个个的心思全花在了脸和衣裳上,几乎没人准备了纸笔。 而且各宫距离英华殿有段相当的距离,弘光大师也没有停下等她们的意思。现在想回去取纸笔估计是来不及了。 “祈福嘛,自是心诚为灵。姐妹们把大师的经文通通记在心里就好。” “大不了结束后,妹妹们找晴姐姐要一份。” “也是……” 祈福仪式就在这样一股古怪的气息中进行。 “阿弥陀佛,有一座七宝楼阁,舒畅为地,福慧为基,悲智为梁,性空为瓦,方便为门,六度为梯,菩提为顶,让她……” 法阵里滔滔不绝讲经布义的老和尚很快注意到下面的动静。 不知不觉他的语序也慢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想各妃嫔更好理解经义还是方便晴贵妃的丫鬟们抄录自己的话。 这样一来,原来计划末时结束的祈福生生又拖了小半个时辰,饿得一些妃嫔们两眼发直。 祈福会好不容易结束,一行人回到晴云宫。 砰砰砰。 很快宫门又被敲响。 无论信或不信、愿或不愿,包括皇后在内不少妃子都派了丫鬟过来抄录经文。 晴贵妃也大方,只要有人来抄,她通通没有拒绝。 这一折腾就折腾了半晚,晴云宫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子时临近,晴贵妃却没有休息。 她驱散了一些丫鬟才开口:“兰心,拿字典!” “娘娘,”女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老太师编写的拼音识字典吗?不知您要第几版的?” 晴贵妃点头,默默地看了抄下来的经文半晌,“第一版。” 很快第一版的字典送到了晴贵妃手中。 “七六九,四心……”她嘴里念念有词,一边看着老和尚的经文一边哗哗地翻着字典,慢慢地一个个字出现在纸上,渐渐变成了一句话。 第二天,早朝。 金殿内外,文武百官济济一堂。 理完普通政事,长禄站了出来。 他习惯性尖起嗓子:“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下面一片静寂。 长兴帝一看,正准备起身离开。 “陛下,”白发苍苍的礼部尚书范文走了出来,“老臣有事要奏。” 长兴帝一阵头大,然而还是得耐得着性子出声:“爱卿身为礼部尚书,不知礼部有何要事?” 说到礼部两个字时,他咬紧了牙关,提高了声调。 “陛下,”范文装作没听见,“礼部确定有要事要报。” “说吧。”长兴帝松了口气。 如今立储一事暂停,礼部最多的事就是筹办中秋宫宴或处理那些进京王爷们的麻烦事。 对高高在上的皇帝来说都不值一提。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老臣以为良好的道德规范不仅能约束百姓,同时也可以约束并激励各地的将士。” 咳咳。 长兴帝忍不住咳嗽。 然而范文恍若未闻,继续向下说。 “今年为长兴三十二年,按本朝礼法本是岩陲要塞送灵回乡的年月。” “但清明时西部战事胶着,依然礼法只得向后推迟四年。” “如今西部战事大体结束,岩陲要塞的战报已经送回了星纪城。西陲的将士和百姓为国守边舍生忘死,可谓尽忠尽义。” “然而战报上说将士们伤亡惨重,急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