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海码头,第三道防线。 这里已经几乎到了码头外围,再出来就是华阳郡四通八达的道路以及一望无垠的广袤田野。 一旦第三道防线被攻破,大量的倭寇蜂涌而入再四面八方散开,防守起来将十分困难。 林瀚墨到底熟读兵书,自是知道厉害。 抬头看向东边时,他脸上依旧平静如常,然而手心里却已是一片湿滑。 怎么会这样的? 何星洲眨眼战死,其他小兵则慌成一团,倭寇趁机前压,第一道防线瞬间被攻破。 这的确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至于第二道防线,则是林瀚墨一拍脑袋,自己下令撤离的。 定海码头是个漏斗状的地形,越往海边越是狭窄。 中央军团大多是骑兵,运动起来需要辽阔的空间。 林瀚墨见前面一片混乱,干脆下令向后撤退,准备撤到第三道防线这里再摆开阵势应战。 “将军,不好了。”李亲卫满头大汗跑过来。 “倭寇带了大量的沙袋和阻马。我们后退他们就前进,而我们一进攻他们就这些障碍扔到地上然后原地抱团,又是盾牌又是长矛的,形成一个又一个长满尖齿的刺猬。” “兄弟们进攻很是不利啊。” 何止不利。 当中央军团的小兵们骑着马杀到倭寇大大小小的刺猬阵间,要么连马带人被乱矛捅死,要么速度降下来后被倭寇直接套了绳子,然后杀人夺马。 屡战屡败,前方死伤惨重,中央军团的士气不知不觉中低迷起来。 前方将士这才不得不过来寻找对策。 “混帐。”林瀚墨大怒,“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平日里没有训练过骑兵射完就跑的切香肠战术吗?为什么非要驱马上前。” “这……”李亲卫很是委屈。 “将军,切香肠兄弟们自然懂的。只是倭寇把盾牌一顶,长矛一伸,到处结实得像个乌龟一般。兄弟们放出的箭就像给他们挠痒痒。” 林瀚墨更怒,“我们的重弩呢,抛石机呢、擂木呢……”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低了下去。 中央军团的辎重出动得慢,此时无论是陆路还是水路估计还没走了一半。一时半会是派不上用场了。 沉默了一会,林瀚墨迟疑着朝北边不远处的几个高地望去。 那里是矗立着张扬众多的抛石机和大小弩车群。 “将军,”李亲卫一看就知道上锋在想些什么。 “张大人预先在码头这里囤积了大量的石头、弩箭和火药。但凡倭寇敢上岸,他就下令饱和攻击,用抛石机和弩车生生将敌人砸回海里去。” “原来如此。”林瀚墨恍然大悟,火辣辣的脸皮这才好受了些,“这么说只要我们的辎重运到,眼前这些倭寇就有来无回?” 不知不觉间,他都有些不自信了。 “没错。”李亲卫点头赞同。 他迟疑了下:“将军,咱们要不要向张大人求援?” 防海破弩就算了,这种武器威力大体积也大,想调个九十度甚至一百八十度几乎不可能。 但只要张扬把其他重弩、破弩,特别是数量众多的抛石机转个方向,朝着第二和第三道防线之间狠狠砸上一轮。 中央军团再趁机集体杀回去,估计码头的状况会好上许多。 林瀚墨听得很是刺耳。 “不需要!” “兵书有云,战争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我军团日夜不停千里迢迢从瑞南山大本营赶过来,将士们早已身心俱疲,一时失手也情有可原。” 他冷冷地看着东边的大海。 “区区东洋蛮夷而已,此时登陆的敌人不算太多。而且地势上越往西越开阔,有利我们的骑兵大规模运动。” “吩咐下去,让兄弟们以及战马尽快吃饭休息,等明天恢复精力,定能一鼓作气将他们杀个落花流水,通通赶回海里去。” 李亲卫心悦诚服,“将军说得是!” 东边,土肥和人越打越兴奋。 “这批云垂人什么时候轮换上来的?” 和之前那批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嘛。 要是之前守码头的是这伙人,估计他们早在华阳郡的大小县城里吃香喝辣的。 没人回答。 管它对面的守兵是谁,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只要弱就是死! 好不容易遇见个打得过的对手,所有倭寇小兵都憋了一肚子的气,全在呵哟呵哟地向前冲锋。 这时,传令兵匆匆赶到。 “将军,土肥将军军令。” 土肥和人连忙接过,打开一看,随即抬头恶狠狠地看向北边那几个小小的土坡。 “传我命令,真白号、犬养号、上口号、名田号战营级的兄弟立即脱离战场,由各自将军带领进攻那几座高点,务必夺下上面的抛石机和弩车群。” “特别是云垂人防海破弩,我们大和还不会制造。因此无论你们花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抢到至少一架。” “明白吗?” “明白!”几个战营级的将军大吼着应下,转头调兵去了。 高地,瞭望塔。 张扬举着望远镜四下张望。 很快看到倭寇大批小兵集体折向北,气势汹汹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扑来。 “通知下去,敌人来了,全体备战!” 消息飞快传到下方,备守兵们纷纷提起精神抓紧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