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深夜。 根井正人又一次站到了北海关的西城头。 天上月光如水,城外却一片黯淡。 往日亮彻通霄的瞭望塔,如今竟也熄了灯火。 塔上的眼睛们更是消无声息,似乎也进入了梦乡。 “那些瞭望塔怎么回事?”根井正人有些疑惑。 嘿嘿。 春山神情中有些得意。 “将军,自从您制定了出城偷袭的计划,末将就一直在城西这边准备着。” 他不仅下令每天攻击破坏那些瞭望塔,同时每晚子时还准时敲锣打鼓大闹一番,作足了要出城的模样。 一开始,雁回军团的小兵还匆忙出来应战,然而赶到城墙下发现只是个骗局。一连几日后,他们就懒得再理会。 于是就成了眼前这模样。 而云垂的瞭望塔是制式装备,属于军需辎重的一种。 熟练的工兵队可以在半个时辰内就组起一座比北海关城头还要高的瞭望塔来。 但塔到底塔,不是瞭望车,不可以随意移动位置。 倭寇小兵技术再差,但只要瞄准,多发几支重弩和石弹就可以轻松把那些瞭望塔通通给毁掉。 虽然塔毁了可以快速组装,但从塔上摔下去的云垂小兵却非死即伤。 一连几天下来,已经没有多少雁回军团的眼睛们再愿意爬到瞭望塔上尽心尽力盯梢,都是匆匆看了几眼就赶紧交差。 是以这会城外的瞭望塔没有灯火也再正常不过了。 “原来如此。”根井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有城外那些时刻盯着城里动静的瞭望塔,那他们今晚的行动成功率会高得多。 看了看沙漏,根井正人吩咐,“今晚子时依然大闹一番,用以麻痹城外的敌人。寅时你带八千人出城,务必一举攻克雁回军团后血营,将他们的物资通通带回来。” “是!”春山响亮地应了声。 “将军此计甚妙。”旁边的军师嘿嘿地恭维。 “丑时是人类最困乏的时候,想必那会雁回军团上下已经陷入了深睡。以属下看来,此战必胜,甚至春山将军都不用带那么多兄弟出城,没准五千甚至三千人足矣。” 哼! 春山暗暗一声冷哼,脸色也有些发黑。 城外的雁回军团足足有两万多人马,而且郁子平不是黄石涛这个原北海关守将。 他虽是来攻城的,但也作为了长期围困的准备,此时军团驻地周围还修了密实的防御体系。 万一此行进攻不顺,敌人回过神组织起来,届时他们恐怕进退两难。 要不是这些天他们连着布置用以迷惑敌人,否则春山还轻易不敢接下这个任务。 “得了。”根井正人抬起手,打断了军师的吹嘘,“还是八千人出城,另外二千人在城门口待命。” 他呵呵一笑。 “郁子平可是带了不少的粮食和物资,届时搬起来也需要不少人手嘛。” 呼~ 春山长出了口气,“将军说的是。” “据说除了粮食,郁子平还带了不少火油,足足装满了几十个大坑。如果把那些火油通通搬回来,就算没有北边的日丹部族,咱们也不用怕云垂人。” 说完,他愤愤地朝北方瞪了一眼。 郭尔罗斯那始终填不满的胃口,可没少让他们咬牙切齿。 “也对,”军师连忙赞同,“有了充足的粮食和军需,以后云垂人胆敢来攻城,火油哗哗淋下去,别说是人就连他们引以为傲的攻城器械恐怕也要灰飞烟灭沉沙折戟……” 时间过得飞快,没多久就是子时。 咚咚咚! 城头上数十面巨大的战鼓又整齐划一地敲了起来。 鼓声如雷响彻夜空,摄人心魄。 咻咻咻! 一支支重弩和无数石头带着火花朝城外的瞭望塔飞去,轰轰轰地攻在塔身上。 瞭望塔修得结实,骨架外面除了牛皮木板外还抹了厚厚的泥浆,不仅抗打还防火。 然而它们再经打,也抗不住城头的狂轰乱炸,不多时便哗哗地倒了下去。 “将军,没听到什么惨叫声,塔上应该没什么人在。” “很好。”根井正人更是满意。 他抬头朝更远的地方望去。 然而过了好半晌,五里外的雁回驻地依然一片宁静,甚至火光都懒得亮起。 “将军,”春山喜形于色,“咱们的计策凑效了,郁子平方面根本没当回事。” “最好不过了。”根井正人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来就看你和兄弟们了,本将等着你们胜利归来。” “是!誓死完成任务。” 丑时,天空已经升起了昏黄的启明星。 春山看了看沙漏,举起的手重重往下一切。 “出城!” 北海关西门早已搬空,春山一声令下,厚重的城门便吱吱地打开了一半,无数小兵潮水般纷纷涌了出来。 五里不远,但因为郁子平在西城外修了座庞大的土建筑,生生将前往的道路分成了两半。 “将军,”亲卫恨恨地望着这座与城头一样高的大土堆,“咱们要不要毁了这破玩意?” 免得郁子平在上面架设抛石机和重弩。 以后攻城,他们就算躲在城里也没了高度方面的优势。 “不急。”春山十分冷静,“咱们此行主要是进攻雁回驻地,抢他们的粮食和物资。如果回来时还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