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躺在床上,左膝盖血流不止,他勉强撑着让自己坐在床上。旁边的黛玉忙扶着秦羽依靠在枕头上。
黛玉接过药粉后,命紫鹃到屋外再去拿药,而顾正命雪雁到旁边的宅子打扫,清空出另一个房间。
当谈及上次的血迹,秦羽见黛玉停下动作,意识到她说的不是船上那次,他内心不安,难不成黛玉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
对秦羽来说,自己的身份暴露可不是什么好事,先不说自己一男子寄养在孤女下是否符合礼数,就从黛玉的视角来看,自己朝夕相处的鹦鹉竟是个野男人,也是足够吓坏人。
若自己的身份被暴露,秦羽悲观地预见未来的下场,他要被黛玉放生送出去了。
虽说之前他不过把黛玉当成自己系统上的饭票,但细细想来,这个世界也就只有黛玉对他真心要好。
他内心深处涌出来的紧张感和惊慌感,让秦羽不由自主抓住黛玉的手腕,轻声问道:“你都知道了?”
幸而现场只有秦羽和黛玉两人,雪雁同顾正到另一间宅子打扫,紫鹃在外头熬药,否则秦羽握黛玉手腕这行为绝对被两个丫鬟视为违背礼数。
黛玉抬眼,只见秦羽眉如冰霜,他眼中弥漫出的冷意让黛玉后背生凉,于是忙抽出秦羽的手,说:“我当然知道这秦府旧人是妙玉。“
她巧妙地回答秦羽的问题,说罢便低头继续为秦羽涂药,不敢让他瞧见自己躲躲闪闪的眼神。
“我说的不是这个。”秦羽早已看穿黛玉的小伎俩,追问说,“我什么时候满身是血?”
黛玉把脖子一缩,肩膀微微颤抖。秦羽见她如此模样,有些失望道:“姑娘这是怕我吗?”
“没有。”黛玉赶忙抬头,解释说,“我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秦羽从黛玉手中夺过药粉,替自己涂上,说:“你们这世界稀奇古怪的事多了去,也不差我这一点。”
黛玉只是在一旁支吾着,秦羽目光终于缓和下来,说:“我瞧着姑娘这副样子,想必不是刚知道的。”
“是的,我早就知道了。在苏州城的时候。”黛玉回答,眉眼间若有若无漫上笑意。
秦羽才恍然回过神来,原来这几日到金陵时,他从未见过黛玉带上笼子,原来那时候黛玉就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想起自己是鹦鹉时,在黛玉面前撒娇的模样,秦羽瞬间有种自己人设在她面前崩塌的感觉。
他在人形态维持的人设毁于一旦。秦羽此时此刻只想钻到床底下。
黛玉见秦羽不仅耳根发红,就连面上冒出的热气在此刻也无比清楚,便猜到秦羽此时内心在想什么。
她从秦羽手中把药抢回来,一边替他上药,一边低头微笑道:“你变成鹦鹉时还是挺可爱的。”
秦羽的脸一下子刷的红起来。
“能变回去吗?”黛玉抬头,做出梳毛的动作,她好久没有替鹦鹉梳毛了,倒还是有些不习惯。
秦羽咬牙切齿道:“能不能变回去,就要看姑娘你的造化了。”他虽然挺享受自己的羽毛被梳得油光水滑,但现在黛玉已经知道自己是个人。
他拉不下这个脸。
黛玉只是掩着嘴笑,秦羽越发感到奇怪,论理来说,正常人知道眼前的自己能会这些法术,第一时间应该是感到害怕,而不是像黛玉那么镇静,仿佛是早有预谋一般。
林黛玉肯定还知道什么。秦羽感觉自己在黛玉面前似乎没有秘密,而自己却傻乎乎什么都不知道。
正想询问黛玉,只见紫鹃拿着药推门进来,秦羽忙闭了嘴,从黛玉手中拿了药粉去。
紫鹃推门而入,就瞧见秦羽与自家姑娘拉拉扯扯,忙重重把药罐放在桌面上,上前扶黛玉起身,说:“姑娘,雪雁在外头等着呢,说顾老爷子有事要与姑娘谈。”
随后紫鹃转头对秦羽说:“秦公子,请你自重,我家姑娘可不是那种人,剩下的事我就来替姑娘照顾你。”
见黛玉起身离去。紫鹃才把药罐里勺出一碗药来,递给秦羽,口内说:“还望秦公子顾虑我家姑娘的清誉,刚才你在姑娘面前这样子,若叫外人瞧了去,可就不好了。”
听紫鹃这一番话,秦羽才知紫鹃误会了他,把自己当成那种人,冷笑对紫鹃道:“怎么,你家贾府的宝二爷可以同你的姑娘玩耍,为何到我这里,到倒变成不自重?”
一语说的紫鹃沉默不语。
“你怎么知道我家姑娘与宝二爷要好?”直到秦羽把药喝完,紫鹃才开口问道。
秦羽不紧不慢擦嘴,而后才说:“宝玉最喜厮混内帏,在京城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他每逢出去,都说自己家里有个神仙似的妹妹,到底是谁有损你家姑娘的名声,你自己心中有数。”
紫鹃愣住。她一直心心念念撮合黛玉和宝玉的婚事,如今瞧见京城里的光景,紫鹃此时内心也在宝玉身上打了个问号。
“你出去吧。”秦羽打发紫鹃离开,自己侧卧在床上,膝盖的血已经停止流出,他拿出玉契仔细观察,确保这是真的玉契后,才放心收回去。
秦羽想着今日来路不明的宝钗,猜测宝钗早已与义忠亲王暗中勾结,明晃晃就是冲着他的玉契来的。
幸而他快宝钗一步,否则这玉契就落在他们手中。
他翻了个身,膝盖的伤口忍不住让他抽口气,这顾正下手也是够狠的。秦羽内心忍不住骂那个老头子几句,但也就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自己理亏在先。
黛玉从秦羽处出来,扶着雪雁的手款款往顾正那边来。顾正住所很小,但干净整洁,里面摆放的全是寻常破旧家具,可见秦府里那些贵重家具,在这些年并没有进入顾正自己的腰包里。
这些小细节都让黛玉认为顾正并不是坏人,相反还是个忠心耿耿的秦府管家。
“姑娘请坐。”顾正对黛玉还算客气,让妻子送上茶来,询问道,“那个男的身子状况怎么样。”
黛玉恭敬坐下,说:“有劳顾老爷子的关心,一切都安好。”
随后黛玉命雪雁关上门,继续说:“妙玉被义忠亲王抓了去,我们来此就是为了救妙玉。”
听见义忠亲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