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晒了一整天,坐上去暖洋洋的。
修思分了一根肠给他,“喏,一起吃吧。”
“我不吃。”男孩头扭到一边。
“吃吧,我这人有个毛病,我自己吃边上人不吃的话我就吃不下去了,淀粉肠热的时候最好吃了,而且我还是偷偷买的,被我爸妈知道了说不定还会说我一顿,我被说的时候就会想起,我都没吃完,因为我边上的人不吃我就没有心思……”
车轱辘话说了不到两遍,对方就从兜里掏出两枚硬币递给她,同时拿走了她手里举着的那根淀粉肠,“吃了,安静点。”
“你从哪来啊?住这个小区吗?新来的吧,这院里所有的小孩我都认识,没见过你,你肯定是新来的。”
“今天搬来的。”
“啊!那我就知道了,我刚才还看见了你……爸爸吗?反正就一个男的。”
对方言简意赅,“是我爸。”
修思也不在乎对方话多话少,有就比没有强,而且对方虽然话少,但每句都有在回应,有来有回的对话最好了,“那你是出来熟悉地形的吗?”
男孩想了一会儿说,“算吧。”
他不愿意听许文斌兴致勃勃列举在楼下看到了哪些豪车,以及看到了哪些慕名已久的人。比起刚进大观园刘姥姥有过之无不及。
“我一会儿可以带你去熟悉,这片儿我可熟了。”
没等他回这话,楼角下的两只交叠的狗突然疯狂抖动刷起存在感。
修思:“……”真没事吗……
许乔木再淡定也还是个小孩,实地观战是第一次,眼神飘忽地移开视线假装什么也没看到。身边人下巴处还有几处孜然酱没擦干净,表情逐渐发懵。
二人对视一眼,许乔木说,“要不咱再走远点儿?”
修思快崩溃了,拽着他手臂就是跑,“走走走!”
怕一会儿又找不见,两人也没跑太远,修思才反应过来问道,“底下那个是你的狗吗?”
对方否认,“不是,应该是流浪狗,跟着我进来的,从我在车上就开始,跟了一路。”
小白狗刚才看他下楼之后立马跟上了,许乔木也没甩开,一人一狗走到小区门口时,小白狗突然停下了脚步。
许乔木看过去,发现小白狗是在和一只黑背……眉目传情,秋波暗送。
几个来回后,黑背冲进小区门口冲着小白狗扑上来,两狗撒欢着找到此处僻静之地,行有伤风化之事。
“它俩……”修思这会儿回过味来,“是在造狗吗……”
许乔木脸都臊红了,“是。”
这回两张脸都红了。
两人看天看地看寂寞,终于等到老板完事,这厮自己叼着狗绳跑来找修思,一步三回头对恋人依依不舍。
小白狗眼含春水目送它离去。
修思头都抬不起来了,羞耻交杂恨铁不成钢,“你都干了点啥!!!我怎么和刘虹阿姨交代!!!”说不定就喜当奶奶。
两人两狗走出楼角,步入大道。
“思思!”
修思回头,是刘虹和儿子刘宇,伤得确实不轻,头上包了一层白纱布,脸色不太好看,额头上的肉都挤出来了。
刘宇平时和修思经常一起玩,看见她很开心,随后又看到修思身边的男孩,脸色更绿。
许乔木懒得去看别人,出于礼貌和修思道别,“我先走了。”
刘宇大声喊她,像是要刻意把许乔木的声音盖过去,“思思!去我家玩吧。”
“嗯,好。”修思心里想着别的,简单道别后就和刘虹两个人一起走了。
小白狗可能是累了,没再跟着他,走出了小区。许乔木独自走了一段后回头去看一行的三人,后知后觉,还没有提醒她孜然酱没擦干净。
天色暗了一些,楼道里声控灯时好时坏的,亮度也不够。
三人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很闷,修思鼓足了勇气,“刘姨,对不起,我没看好老板,我俩做错事了。”
刘虹讶异回头,“咋啦?”
修思简单说了发生的事。
刘虹听后哈哈大笑,“这算什么事啊,没事,咱又不吃亏。”
修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叫咱不吃亏,这是一件可以用吃亏与否来衡量的事吗?
“那小白狗怎么办呢?”
“怀了就生呗。”
“那生下来之后呢?”
“没有之后,”刘虹脸上的笑容让修思看不懂,“所以流产手术是一项伟大的发明。”
修思自认知识面不窄,但现在的一切又确实是她的盲区。素来求知欲旺盛的她没力气去刨根问底,她突然觉得有点累。
走到自家楼层,修思简单和二人告别,刘宇不死心问,“不去我家玩吗?”
不等修思想借口回答,刘虹已经拽他走,“思思今天累了。”
修思接受了这个说辞,挥手,“再见。”
修思从兜里掏出钥匙开门,因为想着事,所以动作都是轻的。
家里并不安静,被窸窸窣窣以及喘息声填满,修思第一反应以为家里进了贼,抄起玄关下柜子里的扳手。
但她很快辨认出声音的来源是主卧。
爸妈回来了?
她蹑手蹑脚地向里走,主卧门没关,窗帘拉得紧紧的,灯也没开。
修思借着后方窗户透进来的一点光,看清卧室里,大床上交叠的两人,那是她的爸妈。
和刚才老板和小白的动作如出一辙,修思的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
理智告诉她应该离开,可她一步也走不了。
修志国神经敏锐,很快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修思,一把掀起边上的被子盖住赤.裸的身体。
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平息了一会儿,修思还是没走开,修志国胡乱抄起床边什么东西不辨方向扔出去,却误打误撞扫到修思的额头。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暴戾,“滚!”
纸巾不重,但修思之前在地摊上看见了一款很好看的纸巾盒,木头做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