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刘虹放下了很多过去总在执着的体面,言谈举止间总夹杂脏话,还骂得很脏。
先是把小小白从里到外从娘胎里开始骂,小时候挑食,拉的多,性格不够爆,看家看见陌生人也不会咬,学什么都很慢,当初教坐都得几个人轮番上阵教上个把月。
说到这,刘虹忍不住有些哽咽,“明明学什么都笨都慢,没人教它,是怎么学会的开窗户?”
“往年都挺好的,今年不知道怎么了,看见外边飘柳絮就兴奋。还自己蹦起来撒开四肢要飞,自己多大坨自己不知道吗?飞什么飞?这几天脚上有伤走都走不好,怎么开的窗户啊到底......”
说完这些,刘虹开始长吁短叹。以修思对她的了解,她知道,多了问不出,只能问出这些了。于是给了个眼神,和许乔木一起起身道别。
关门成功喊亮楼道里的声控灯,两人并肩下楼,到家门口,许乔木在拐角处转身说,“进去吧,别多想了。如果你想它的话,放假了我们一起去看它。”
“许乔木。”站在上一级阶梯的修思突然叫他。
“怎么?”
黑天怕吵到邻居,两人说话声音很小,随着楼道灯光暗下来,许乔木听见她说,“你说小小白跳下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可能是……”许乔木跺了跺脚,霎时间的光晃得修思不适地歪头躲了躲,“可能是在想,下辈子爷还来!”
修思被他逗笑,“这么简单粗.暴的吗?”
许乔木不好意思,“我瞎说的。”
“你走吧,我看着你走,黑,你看着点路。”
许乔木抓着扶手慢慢下楼,走着走着一枚小倒刺扎在掌心,许乔木被刺得一皱眉。
从未有过的不安的感觉席卷上心头。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平面上的人。
黑暗下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感觉她在倒退,离自己越来越远,可走的明明是他啊。
修思站在原地一直到许乔木消失在楼道,才开门进屋。
和几个月前的一天很像,她抱住蜷缩的自己,下巴搁置在膝盖上,想了很多。
第二天,早饭的餐桌上,修思宣布,自己想要申请去英国留学。
修志国和修母对视一眼后,很爽快地答应了。
之前在聊到相关话题时,修思曾明确表示自己想要在国内读大学。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了主意,但夫妻俩还是选择尊重修思的意愿。
只是在院校选择上要慎重,希望一家人共同决定,修思同意了。
许乔木是在得知修思在上雅思口语课的时候,才发现她在做的准备,明白了她的打算。
思考一晚上后,许乔木眼下两片乌青,问她,“什么时候决定的?学校选好了吗?”
“就,突然想去的。还没选好,想着先把雅思考过了,也要再拿点奖项傍身用。”
许乔木要忙竞赛,修思则在忙出国,两个人方向不同,作息也不再一样。
五月份之后,修思请的假开始变多,两人最长的一次,半个月没见面。
不是完全见不上,只是都没想。
有的东西变了,有的东西脱轨了。
一个不敢问,一个不敢说。
修思去临市参加比赛,结束时已经是傍晚。看着身边三三两两成群的人们,修思掏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了,但没人说话。
修思知道他在听,她忍受不了这么不明不白的冷,尤其是和他。
“你还记得,之前我问你,小小白跳下去的时候它在想什么吗?”
那边风很大,许乔木的声音被吹得很空,“记得。”
“你知道我想到的是什么吗?”
活到那么大,没有人告诉它,它不能是柳絮。
“我猜它跳下去那刻在想,啊,我终于可以变成柳絮一起飞了。”
所以你看,搞不清自己是谁会有多可怕。
“许乔木,”修思将手机更贴近耳朵,好像他也离自己更近了点,“我好像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