醭往日的一幕幕似是跑马灯一般,在眼前一闪而过,那些同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在一起,或温暖或艰难的日子,都被他们咬着牙挺了过来。 却最后都埋没在龙脊谷中。 谢诩抬首,望了望快要黑下来的天幕,不由得闭紧了双眸。 父亲,娘亲,兄长。 你们看到了吗,孩儿做到了。 你们可以安息了。 他一个人坐在天幕下,显得寂寥又孤单。 他缓缓蜷缩在一起,将脸埋在双膝中,哭的泣不成声。 孟染静静地坐在殿内,耳边传来系统。的声音。 “反派黑化程度降至25%,恭喜宿主,再接再厉。” 孟染愣了一瞬间,叹息了一口气。 到底是……他做到了。 孟珏不是一个好君主,他自私凉薄,独断专行,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君主是不会有同理心的,久而久之会成为昏君。 孟珏能到今天的地步完全便是咎由自取……若不是他三年前所中下的因,又怎会自食恶果? 她现在担心的……只有那个一直对她呵护照顾的太后。 她知道太后年轻时一直以坚毅果敢著称,可是不知道现在心态会不会改变,她有些忐忑和害怕面对。 天色正慢慢暗了下来,她坐在窗棂旁的一片,静静地看着远处的云卷云舒。 忽而,孟染注意到了宫墙不远处,有一个暗影在那里站了许久。 孟染皱皱眉,起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谢诩一看她出来了,下意识转身就想走。 “等等!” 他一僵,站在了原地。 孟染快走了几步站在他的面前,狐疑地看着他。 “你跑什么?” 谢诩不自然地别过目光,看向别处。 “我哪有……” “没有……?没有为何一看我出来就想要离开?” 谢诩无言以对,收回了眸光,落定在她的面容上。 孟染的面色平静,看不出来有任何别的清晰。 良久,他才垂下头哑声道:“……我怕……” “怕什么?” 孟染皱眉追着问。 “怕你会怪我……怪我的所作所为。” 孟染闻言沉默了一瞬,抬起眸眼,就那样淡淡地望着他。 “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么?……亦或是你觉得自己后悔吗?” 谢诩愣了一瞬间,却还是坚定地回答道:“没有。” “那不就得了?不要管别人的想法,你认为无愧于心就好。” 谢诩顿了一下。 “可是我在意你……所以,我怕我这么做……你会怪我……” 孟染没有立刻回话。 对她是原身,确实会怪他,可她不是,而且……她确实认为谢诩没有做错。 种因得因,种果得果。 只不过是孟珏,自食恶果罢了。 谢诩看孟染良久未回话,心坠到了谷底,他勾起一丝苦笑。 他怎么奢求她不怪他呢? 孟珏是她的弟弟,虽然孟珏十分该死,但是不知情的孟染何其无辜,并不应该卷入到他们这场仇恨中。 他要杀她弟弟,又怎能乞求她不怪罪于他呢? “我……罢了……你早点休息吧。” 孟染拉住了他。 “你怎么不听人说话呢?说完自己想说的就要离开?” 谢诩低头看她拉住自己的手,眸光颤动。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我也知道……孟珏他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你做事有你自己的理由,你愿意……同我说说吗?” 谢诩对上了她清凉坦诚的眸光,一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 孟染拉着他进了海棠宫,屏退了宫中的下人,坐在殿中,安抚着他。 “我听闻三年前,谢家军和谢老将军一家,为了抵御离国的军队,都葬身在了龙脊谷……你手底下这么多曾经的谢家军部下,想想……也有些异常……前些日子孟珏派人严禁为前方输送粮草……是不是三年前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谢诩没有想到她居然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忌惮谢家军忌惮父……谢老将军,同离国主君做了交易,将谢家军围剿在龙脊谷……” 孟染知道内情,只不过不愿意让他憋在心里,想让他能有一个倾诉的出口。 谢诩同孟染源源不断地叙述当年的一切,孟染虽然早已知道,但再次听闻其中惨烈的细节,心神还是为之一颤。 谢诩说出口后,仿佛一直压在心中的石头被移开,心中松快了不少。 “这些年……苦了你了。” 孟染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话。 他苦笑。 “若不是你当初救了我,还为我寻得官职,我也不能……报了此仇……” 谢诩看着她的眉眼,眸眼极力按耐翻涌的情意。 相识于重生,并不是很好的时机,但她确实是将他从黑暗中拉了出来…… 若是……若是他们之间没有这国仇家恨的阻隔……该有多好。 孟染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了抚他的头顶。 “都过去了……” 她温柔的抚摸和耳边轻柔的叹息,击溃了他的最后一丝理智。 谢诩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