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吜”“吱吜”的声音响起,三驾马车在山野中行进。 这两天下了场小雪,只是天气还不够寒冷,那雪落到地上之后在白天就融化了,于是那木头车轮便在这山野的小路上留下了深深的车辙。 第一架马车上坐着的是老霍头、王老帽、商震、陈翰文、刘文泰,而就在他们中间竟然还坐着被反剪了双手的那个老头。 那个老头也是有名字的,不,准确的说他是有名号的。 东北管土匪叫胡子,胡子的数量单位叫绺子,这个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老头所带的绺子就叫做笑面虎,也就是那老头的名号。 那老头之所以有笑面虎的这个名号,自然是因为他平时都是笑嘻嘻的,如果不知道他那心狠手辣的为人,一般人都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所以他是一个典型的伪善之人。 而笑面虎的人并不多,一共也只是十来个,他们的武器自然也比不上商震他们的精良,所以笑面虎才决定智取。 只是正所谓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谁叫笑面虎自己不长眼睛,非得对商震这伙东北军下手呢? 如果他所针对的也只是普通的东北军问题还不大,偏偏商震这伙人中还有两个胡子出身的。 不是老中医就不要玩那个偏方,都是胡子,你却非得给别的胡子用蒙汗药,于是笑面虎也只能折戟沉沙了。 现在笑面虎也只是知道商震这伙人是要进关内,可是他实在搞不清商震这伙人会如此对待自己这个绺子。 只因为这三驾马车上两伙人所穿的衣服是拧的。 商震他们东北军穿的都是寻常百姓的服装,或者说穿的就是笑面虎他们平常所穿的服装。 而笑面虎他们人呢,穿的却都是东北军的服装。 只不过所有人都被绑了起来,要说笑面虎作为一个绺子的大当家的他的待遇还是最高的。 他也只是被反剪了双手,然后被绳子绑在了马车上吧了。 至于他手下的那十来个人却是都被用绳子拴在了一起坐在了第二架马车上。 这里有重点是被拴在了一起,而不是被拴成了一串。 这些人却是被先是被一根绳子拴成了一串儿,然后他们上马车后就又被绑上了第二条绳子。 这个主意是老霍头出的。 当时老霍头对笑面虎说:“老哥哥呀,我们相见便是有缘,我不会杀你们的,我只是带你们出一趟门。 不过呢,大家都是在东三省混的,你们本事这么大,我还是给你们多绑一根绳吧!” 如此一来,笑面虎手下那些人就被两根绳子拴在了一起,纵使他们谁有本事挣脱一根绳子,却也没有本事来挣脱两根绳子。 试想当四五个人被两根绳子胡乱的系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怎么逃脱? 当时笑面虎也只能接着满脸堆笑,可心中却已经把老霍头骂得祖坟冒青烟了! 可是笑面虎也明白,骂人顶个屁用!既然他是当胡子的,绑票勒索杀人越货缺德事儿也绝没少干。 如果骂人就能杀人的话,那么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在那些冤死在自己手中的亡魂的诅咒中死多少回了! 这回他们出门要去哪儿老霍头可没有告诉他,马车是往西南方向走的,难道是这个老家伙要把自己这伙人弄到关内去? 可是笑面虎怎么想又都觉得不大可能,时下中国什么都缺,唯独不缺人! 这老小子不是会走到半道把自己这些杀了或者活埋了吧,可是这也犯不上啊! 人家要杀他们,完全可以在屯子里动手的,又何必把他们拉出来? 笑面虎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此时的他脸上依旧习惯的挂着微笑,只是那笑容就已经变得僵硬了起来。 笑面虎坐在马车上眼珠子滴溜溜转着,纵使他是老江湖现在也真的没辙了,而这时他便又看到了那个大学生刘文泰。 刘文泰是到他们屯子里找吃的的时候被他扣下来的。 本来他以为刘文泰是富人家的公子呢,可是抓住细问之下他才知道原来也只是个学生罢了,尽管人家家境不错。 可是人家刘文泰的家却是在沈阳呢! 自己总不能跑到沈阳去给送信说你儿子被我们抓到了,你们要不拿钱来赎我们可就撕票了! 若是换成往年倒也不是不可能,可今年就不行了,现在沈阳可是在日本人手里呢! 眼见着刘文泰没有什么油水可捞,他们绑的这个人票也就没有什么意义。 本来呢,以笑面虎的作风,要么是把刘文泰杀了,要么就是把刘文泰放了。 可是无意中笑面虎却发现刘文泰竟然写了一手好字,所以他干脆就把刘文泰留了下来,让刘文泰给他们当上记账先生了。 从刘文泰被他们绑票到现在,那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也就是到了今天,刘文泰才取得了笑面虎的信任才放他一个人出去了。 可是谁曾想刘文泰回来时偏偏就撞到了商震,人家还认识,在刘文泰的暗示之下,人家东北军却是连角楼上的他们人也都给俘虏了! 要问笑面虎为什么对这刘文泰和商震他们认识这件事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却是因为商镇和刘文泰已经唠了一路了。 时也,命也,笑面虎真的后悔了。 他倒不是后悔自己做了胡子后悔自己没有杀了刘文泰,那时候自己啥也不知道又能怪着谁,怪自己也没这个道理。 他是后悔自己在收了刘文泰之后以及对东北军这些人动手之前,自己竟然没摇上一卦! 今年是自己的本命年,自己真是流年不利呀,莫非是因为自己没有穿红裤衩?还是因为自己今年过年的时候给自己家的保家仙上的猪头不够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