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有一个中国士兵静静斜靠在一个土坑里,他的目光看着的却是那深邃的夜空,那是抗日战士侯看山。 侯看山可不是大半夜跑到这里仰望星空的,此时正听着前方传来的悉琐之声。 那悉琐之声就象一群山野里的兽类正从草丛中穿过时所发出来的。 可要说穿过那也并不完全准确,因为那声音正是奔这个土坑来的,那是日军。 到了这时,侯看山已经不需要侧耳倾听了,因为这些日军离他已经很近了。 可侯看山依旧不动,他就那么斜靠在坑里就那么听着,他还真就不信这些日军有那逾坑而过的本事。 刚才侯看山本是奔着那个石灰窑的方向去的,可也只是才走了一会儿由于视线不清,他就失足跄到了田野中的这个坑里。 那坑里长着的野草把他的脸扎出血来,一片火辣辣的疼。 可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侯看山正捂着脸时,偏偏又有一个凉凉而又滑腻的东西落到了他的脸上。 他本能的一激凌,这反应却是比刚才挨摔来的还大呢! 可是他这么一动,那个落在他脸上的东西却是发出了“呱”的一声跳开了去。 以侯看山的生活经验思忖,那应当是一只蛤蟆! 对,就是蛤蟆,谁管它是青蛙是癞蛤蟆,或者是一只哈赤马子。 (注:哈赤马子,东北林蛙,也有叫雪蛤的) 就在侯看山暗骂自己点儿背的时候,他就听到前方传来了声音,那种野兽穿林的声音。 那么,就时下的情形,除了刚才向乔雄掷弹筒处开枪的日军又能有谁? 侯看山就这样静静的半躺半靠在那坑壁上。 也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前方“哗啦”一声响,然后就是一声“啊“”,然后就是人体在那斜斜的坑壁上滚动时所发出的声音。 侯看山一点都不奇怪,先前他就是这么掉下来的,而且他还是跄下来的,他却是比这名骨碌下来的日军还要惨,现在脸上还痛着呢! “***”有日军说话声低低响起。 虽然侯看山也听不懂日军说了什么,可在他内心里却也把那情形用东北话脑补了了下,那无非是“咋了?”,“脚脖子崴了!”“我艹!” 当然了,这回是日本人嘛,所以最后那句东北人常说的“我艹”变成了“巴嘎”。 就在这翻简短的对话后,坑下没有啥动静,坑上却又有了悉悉琐琐的动静。 侯看山一听那动静的移动的位置,便知道坑上的日军那是在绕坑而过了,而坑下的那名日军显然是没有动。 这个坑不小,反正从坑那头爬到了这头时,侯看山知道这个坑怎么也得有六七米长的。 这个坑也不浅,半人多高还是有的,当然了这个人指的是咱中国人而不是那小矬巴子的日本人。 日军依旧在顺着坑边往坑这头绕着,甚至侯看山还听到了有日军的大头鞋踩断了枯枝所发出的“呗儿”的一声。 这伙日军就是往先前乔雄打掷弹筒的方向去的。 至于日军是想乘着黑暗摸得更近一些,或者不声不响的直接抄掉他们以为依旧留在原地的东北军士兵,侯看山也不得而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动,甚至他连枪都没有摸。 侯看山之所以这样,那可不是因为自大,而是来自于他对敌情的分析与极大的胆量。 既然日军一直没有打照明弹,那纯是夜战他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他也不担心这伙日军弄出亮光来。 这伙日军本来就是偷偷摸摸过来的,那要是现在弄出亮光来,哪怕只是豆大点儿的光,那也是与日军的初衷相违背的。 所以,侯看山现在就是个等,等着那伙日军绕过这个坑。 至于那个和他一样掉到坑里应当是摔伤了的日军现在还没有动静,侯看山也没有功夫搭理他,他得先顾大头儿! 日军终于从坑边绕过去了接着向前,而这时侯看山便摸手榴弹了。 他现在身上两颗手榴弹了,一颗木柄手榴弹,那是上面发的,还有一颗卵形手榴弹,其实也就是日军的那种香瓜手雷,那是自己攒的。 作为一名上了战场的士兵,有时候侯看山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把弹药库就带在身上啊! 可是没办法,一个人的负重终究是有限的。 侯看山摸索着把手榴弹木柄上的小帽拧开了,右手握着木柄,左手捏住引绳,然后他一扯那引绳便停顿了一下。 利用手榴弹的延时制造空爆弹于老兵们来讲这已经不能算作秘密了。 只是,尽管知道却也不意味着他们在需要投手榴弹时就常这么干,常这么干那是有风险的! 就时下中国手榴弹的做工,说是延时五到六秒,可谁敢保证个个都是延时了五六秒才会炸呢? 最早日军制造出来的手雷之所以爆炸延时比较长,那就是考虑了用掷弹筒的需要。 掷弹筒打的远嘛,没等到地方榴弹就爆炸了那哪行?其实这中间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停了那么一下,侯看山理所当然的就把手榴弹甩了出去。 他是趴在坑里的,就是用最大力气那又能把手榴弹甩出去多远? 他也不可能用很大的动作,要知道他可是没忘就在自己的身后那可是还有着一个,也不知道是崴了脚脖子还是闪了腰的小鬼子呢! 天地良心。 侯看山真的是老兵了,他扔手榴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可是就在他投出了这颗手雷缩回到坑里又在给那颗香瓜手雷拔掉了销子之时,他却极为惊讶的没有听到那手榴弹的爆炸声! 他非但没有听到那颗手榴弹的爆炸声,他却是听到了前面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