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神节当日,春风送暖,艳阳高照,屋顶喜鹊叽叽喳喳。
城中最大的酒楼福惠酒楼一大早就宾客盈门,大伙儿都纷纷争抢一个看蹴鞠赛的好位置,店小二被招呼着跑来跑去不得片刻歇息。
今年的蹴鞠赛由福惠楼主办,场地就是福惠酒楼后院辟出来的一大块空地。福惠酒楼共有三层,每一层都能从大敞的窗户看到今日的蹴鞠比赛。
是以今日福惠酒楼空前热闹,靠窗的位置挤得没地儿站。前来观赛的每个人都要交茶水钱,一楼的最便宜,只要两文,人最多最挤,并且看不到全场。越往楼上越好的位置茶水费越高,三楼的天字第一号房是观赛的绝佳位置,早早就被人定下了。
“姜老板,您往里边请。”等在房间里的钱仁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房间是我早就定下的,姜老板既有事要与钱某相谈,不如咱们边看边谈?也算是不负这样一个好位置。”
“钱老板客气。”解无咎坐下,往窗外瞟了一眼,确实是极佳的视野,全场尽收眼底,每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
泽孟今日上午人最聚集的地方就是这个福惠酒楼,他已安排人在各处乔装混入人群,已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能控制全场。
“每年祈神节啊,这蹴鞠赛最有看头,看场上交争竞逐,自己的心也不由自主地被战况牵着走。”钱仁一遍给他沏茶一边说道,“要说这两年赛得最好最精彩的,还是女子队。今年和去年一样,两支队,一支是谢员外家女儿组的,另一支是吴县令家女儿组的。要我说,蹴鞠技巧最佳的,当属咱们泽孟的小菩萨,也就是给您看腿的江家女儿。”
“哦?她不仅长于医术还善蹴鞠?”解无咎挑眉,有些意外。
“可不,一会您就能看到了,她和谢家女儿一队,今年应当还是做队长。”
钱仁不紧不慢地沏好茶:“您请。大约再过一刻钟她们就要上场了。”
*
福惠酒楼一楼房间,两支女子队在做上场准备。
江蓠在检查自己鞋子的系带,谢兰君在念叨今日的战术。金伯家的小女儿第一次上场,饶是已经做足了准备,还是有些怯怯的,其他姐姐在温声安慰她。
到时间了,外头有人来喊她们可以出去了。
“走吧。”谢兰君给大家打气,“咱们一定行的。”
“嗯!”
一行人出了房间,正好碰上对面房间出来的吴县令家二小姐吴芝蘅。
吴芝蘅见她们一行人的打扮,阴阳怪气道:“只有在球场上不行的人才爱在其他没用的事情上花功夫。”
“吴二你最好小心点,别今年输了比赛面上抹了□□跑到你爹爹面前去哭鼻子。”谢兰君放狠话。
“这话还是回敬给你吧,谢大小姐。”吴芝蘅呛回来。
两人不欢而散。
“行了,你和她计较什么,咱们快上场吧。”江蓠劝道。
“谁跟她计较,今年咱们一定把她打得落花流水。”
两队分别从球场两边上场。
江蓠看向受柳含章邀请坐在三楼的家人,又挥挥手远远向柳含章打了个招呼。
柳含章笑着以茶代酒,遥祝她成功。
各位看客交头接耳,场面变得更加热闹。
“你们看小菩萨这队的装束,还真是新奇。”
“看起来方便又漂亮!”
……
谢兰君无意间听到几句夸自己改良的衣裳鞋子的话语,十分得意。
“有什么好看的,尽是些没用的花架子。”吴芝蘅也听到了,语气不善地反驳道。
“没眼光。”谢兰君白她一眼。
*
祈神节的蹴鞠赛以观赏为主,对抗为辅。因此场上只有一个球门,门径一尺,曰“风流眼”,由两根高约三丈的球杆立起来。紧挨着场边,正对着场中有一个高台,坐在台上的三人裁定击球胜负。
两只球队每队12人,分列球场两边。每支球队除了队长副队长外,还有左竿网、右竿网、散立等分别。开球后,球只能由队员传给副队长,抢球则不受此顺序限制,但最后都只能由队长击球入门。
她们这队江蓠为队长,谢兰君为副队长。
对面是吴芝蘅为队长,她的堂妹吴芝萝为副队长。
开赛前,两名队长上高台抽签。
吴芝蘅眼神不以为意,示意江蓠先抽。
江蓠抽出一只竹签,上面刻着“右军”二字。
吴芝蘅嘲笑道:“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倒霉,看来今年还是我的手下败将。”
球场上分左右两军,左军队员先开球,占据先机,天然具有一定优势。
两人下台,和队伍一起调整站位,严阵以待。
“吁——”鸣笛伴随着“咚咚”的击鼓之声,比赛正式开始。
吴芝蘅的左军一个队员率先开球,在几个队员之间互相颠球,江蓠的右军队员朝着他们包抄过去,意欲截球,几人传球显得有些困难。
就在右军将要得手之际,对面的副队长吴芝萝忽然出现在右军包抄缺口,左军那个艰难护住球的队员将球一踢,球便到了吴芝萝那。
吴芝萝颠球,欲使球稍稳当就传给队长吴芝蘅。这时,谢兰君来了一个出其不意,生生从她脚上抢过球,不待左军围过来,一记飞踢,球稳稳当当被江蓠接住。
江蓠小心地颠球,此时的位置前后各有四人,尤其是前面两人,虎视眈眈,严防死守她进球。左军更多的人在往她包围。
“兰君,接住!”她将球向上一踢,再跳起从侧面以左脚击球。
球飞得又高又远,到了谢兰君脚上。
“好嘞!”谢兰君趁着刚刚江蓠颠球的一会功夫偷偷往场边跑。
谢兰君将球又传给西南角的金小妹。
左军的人追着球跑,冲向西南角。
金小妹趁他们还未形成合围之势,将球传回谢兰君,谢兰君得了球,立马又传给江蓠。
先前围着江蓠的四人因方才一番传球,对她守卫松懈,江蓠趁此之机,对准球门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