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接完最后一单已经是三天后的夜晚。
他独自坐在葫芦湖喝着酒，是小夭爱喝的酒，自从和她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的口味也慢慢变得像她。
毛球在一旁靠着相柳的腿，相柳看着圆月，目光温柔缱绻。
回到现在，他整个人的感觉其实都是飘的，哪怕已经过了几百年了，但他仍觉得不真切，未曾拥有倒是还好，可他最怕拥有后的梦醒。
相柳喝了一口酒，长长呼出一口气: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也要感受当下，哪怕梦醒再次和她势不两立，哪怕她又要嫁人为妻，可是只要她好，他便好。
只是心里虽这么想着，可还是抑制不住的抽痛，只是想想，就已经痛到不能呼吸。
毛球似察觉到什么，轻轻啄了一下相柳的手背，相柳看着它安慰似的笑了笑，闷了一口酒。
真是跟她待久了，他现在的想法竟都是:先过好当下再说。
要是以前，他定要先掂量一下结果，若是结果不好，他便狠狠推开。
回去时，相柳走到小六窗前，小六正成“大”字状躺在榻上，被子被踢到了脚下。
相柳走进去，将被子单单盖到小六的肚子上，小六不安分的扯开。
相柳无奈，只好一挥手，屋内的气温顿时下降了好几度，随后又将被子拉上来，直接从脚拉到了小六的脖子。
小六这次没有拒绝，一整个缩在了被子里，舒服的窝成了个团。
相柳摸了摸小六的头，从怀中摸出一根木簪放在枕旁。
素雅的木簪上嵌了一朵玉雕的桃花，晶莹剔透。
相柳在上面注入了一些灵力，让那桃花看起来流光溢彩，细看那里面居然似有水流一般。还有星星点点的碎点闪亮，那正是冰晶，不过相柳用灵力将冰晶的寒气封住了。
临走前，相柳又将他用专门改造过的冰晶所做的镯子套到了小六的手腕上，白体通透，细细的一个，上面却有着精细的雕花——镯面上是一条蛇环绕，蛇的嘴前和尾后中间的空隙是小夭额前的桃花胎记。
小六的手被牵扯，皱了皱眉醒了，她眼眯成一条缝，声音有些软糯带着些沙哑:“相柳，你回来啦?”
虽然嘴上这么问，小六的表情仍是一脸懵懂，甚至眼都没有再睁开。
相柳附身在小六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嗯”道:“回来了，不小心把你弄醒了。”
相柳的手握着小六的手腕，轻轻抹过手镯，镯子顿时消失不见——如今小六仍是男身，相柳不想给她牵扯一些麻烦，只好先替她隐了去。
小六没有回应——她又睡过去了。
相柳轻轻起身，将她的手又塞回被子里，掖了掖。
出来时，相柳一头银白的发被风吹动，相柳抬头望着月亮眯了眯眼，挥袖又隐匿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