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趟洗手间！”
贺知予脑子飞速转动，终于憋出了一个绝佳的逃跑理由。
在周围人探究的眼神中重新整理好丝巾，匆匆走出了会议室，直奔洗手间。
她扯开一点丝巾，洗手池上方的镜子今天擦拭的格外干净，清晰地映出她此刻羞赧的模样。
只是她的脖子上的红痕，比脸颊上的还要显眼。
贺知予一边给脖子补妆，一边皱着眉，努力去回忆刚刚闻叶斐和洛茜的表情。
记忆里一片模糊，大概是她的反应速度和逃跑速度足够快的缘故。
“她们应该是没看到什么吧？”贺知予安慰自己。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补完妆，看着镜子里若无其事表情的自己，对表情管理这件事的重要性又有了更深刻的认同。
但她刚走出洗手间，就听到隔壁楼梯间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是洛茜！
“闻逸舟，你怎么比我还拎不清？对于我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来说，婚姻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你我之间有没有感情不重要，婚后你可以继续和贺知予在一起，反正我也有自己喜欢的人……”这傲慢的语气，倒是和闻叶斐如出一辙，难怪两人关系好。
贺知予本来没打算偷听，但“闻逸舟”三个字钻进耳朵里，她的双腿就像突然灌了铅，走不动了。
所以，洛茜现在是在和闻逸舟通话。
她深吸一口气，将下唇咬得不见血色。
“喂？喂？！”洛茜气呼呼地把手机塞回爱马仕的小挎包里，她刚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就差点撞到了守在门口的贺知予身上。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贺知予，目光最终停留在那条欲盖弥彰的丝巾上，眼里划过一丝不着痕迹的讥讽：“你刚刚不会是在偷听我打电话吧？”
贺知予微微侧头，嘴角噙着满不在乎的浅笑：“洛小姐，这里是公司的公共区域，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碰巧路过，不小心听到了你的电话内容？”
末了，她手指向后指了指女厕所的标志，神情坦然。
“呵，连说话的语气都要模仿我未婚夫，你还真是爱惨他了。”洛茜挤出一个精致的假笑，还伸出纤纤玉手鼓了一小会儿掌。
贺知予收起笑容，在洛茜迈着小碎步，准备和自己擦肩而过时，冷不丁地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洛小姐，我的确很爱他，他也一样，所以刚刚，他是用挂电话的方式拒绝了你的开放式婚约提议吧？”她扭头，平静的对上洛茜诧异的眼神。
“那又如何？”洛茜厌恶地拂开贺知予的手，向前快速走了几步。
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恶狠狠地补了一句：“贺知予，我知道你和闻逸舟同居了，但我根本不在乎。你最好别拿你们穷人那套有情饮水饱的思维随便套用，闻逸舟是个精明的商人，他贪恋你好看的皮囊也好、有趣的灵魂也罢……这些都无所谓，但真到了选结婚对象的时候，他肯定不会为了区区一个你，舍弃和洛家联姻的利益的。”
“还真够刻薄的。”贺知予低头嘟囔了一句，一滴滚烫的泪水却自眼角溢出，她刚要抬手擦去，包里的电话就响起了“玛卡巴卡”的铃声。
在泪水糊掉的视线里，她看到了来电显示上歪歪扭扭的“闻逸舟”三个字，本来只是有点湿润的眼睛就像开了闸的水库，完全止不住。
“喂。”贺知予怕闻逸舟听出自己声音不对劲，对着空气上扬嘴角，但浓重的鼻音还是出卖了她。
“才第一天入职就被我姐穿小鞋了？”闻逸舟猜到她心情不好，温柔地打趣。
“没有，”她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破涕为笑，“是我刚刚不小心偷听到你的未婚妻打电话，跟你的。”
对面沉默了一阵：“开放式婚姻是她单方面的诉求，我拒绝了。”
“我知道，”贺知予的手搭在走廊冰凉的金属扶手上，她仰头看着窗外的阴天，声音闷闷的，“你跟我签恋爱合约的时候，有想过要跟我结婚吗？”
还是，只是想弥补年少被甩的遗憾，只是为了体验一下破镜重圆的滋味？
“知知，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跟你去领证。”闻逸舟没有半点迟疑，“和洛家的联姻的确能让闻家的生意锦上添花，但如果代价是失去你，我宁可不做这个闻氏掌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