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湘映着头皮付了定金,之后切换界面看了下余额,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尾款多少。”
“看难度。”纪途没有直接说价格,而是再拿出了一个更细的针管,然后扯过旁边的一把高脚凳坐上去,高脚凳很高,但他一只脚点地,一只脚搭在那条横杆上。
画线工具准备好,纪途问了句,“文哪个位置?”
阮南湘还定定地站在旁边,她打量着棉花娃娃,想着在头上文,但是头发是固定的,没有办法文在头上而且还能用头发遮住,想了想,阮南湘就说:“屁股吧。”
棉花娃娃的屁股是粉色的,厂家在生产的时候脚部绣有其他图案,有位置文图案的也就只有身体和屁股了。
纪途瞥了一眼阮南湘,像对待一个无理的顾客,神情懒散地直接把棉花娃娃身上的衣服给扒了个透,还有跟阮南湘身上背着的差不多款式的迷你玩偶包也给扯了下来。柔软单小的衣物堆在收纳盒的旁边。
棉花娃娃的臀部是棉花饱满,中间是用线扎的缝。虽然是棉花娃娃,但阮南湘依然有一种羞耻感,好似那个被扒光衣服的人是她似的。
纪途看着稿纸拿笔在棉花娃娃的臀部上画线条,毕竟这是毛绒材质,线条勾勒笔换成了油性笔画线。
给棉花娃娃文身的过程,就好比是在纸上作画,只是材料不同罢了。
快速勾完线,用工具照干之后,拿着针管注射墨水上色。
墨水晕染很快,范围根据墨水的量而决定,上色的过程很考验耐心,因为墨色晕染出用油性笔的线条,整个图案就毁于一旦了。而且这是个棉花娃娃,里面是棉花,毛茸茸的一团,洗了的话整个棉花娃娃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阮南湘在旁边站着有很长一会儿,许是因为上色过程过于难耐枯燥,她脸往另一边方向转去掩嘴打了个哈欠。
旁边还有一张高脚凳,阮南湘将高脚凳拽了过来,铁架腿与地板上的瓷砖发出刺耳的吱噶声。
男人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她,抽了两张纸巾吸墨水的水分,再低头用针管绕着线条外圈上色。
阮南湘本想坐在一旁观看,突然转头看纪途的时候,她心跳蓦然咯噔了一下,不得不承认,长得好看的人认真工作的画面很赏心悦目。阮南湘长这么大以来见过不少长相不错的人,但这么有攻击力的还是头一次见。
如果用少年儿子形容陆则闻的话,那纪途是用男人来形容的。
果真,出到社会工作的人身上总有一种成熟的大人气。
碍于男女之间应该保持着距离,阮南湘的身份又只是一名普通顾客罢了,她没有坐在那张已经拖到了纪途身侧的那张高脚凳上,而是坐在了招待区里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个盘子,里面装有夏威夷果、威化饼干、棒棒糖。
发现威化饼干是牛奶味的时候,阮南湘就隐隐觉得有些饿了,她转头看向低着头忙碌的纪途,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可以拿一包茶几上的饼干吗?”
纪途又抽了一张纸巾,没有回头看她,语气平淡地回复,“随便吃。”
听见纪途这么说,阮南湘心里也就放松了,不知道这是拿来招待顾客的还是他们内部员工摆在这当零食的,阮南湘没有多拿,确确实实地只是拿了一包威化饼干。
威化饼干是一小袋的,里面有两片。阮南湘将就着包装袋拘谨地吃完,确定没有饼干渣掉在衣裙和地板上,她放心地把包装袋丢进垃圾桶里。
可是当走到垃圾桶旁边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垃圾桶里面是空的,垃圾袋也没有套。而旁边恰好立着个已经扎上了死结的黑色垃圾袋,鼓鼓的,应该是准备要扔的。
幸好垃圾袋就挂在墙壁上,阮南湘扯下一个黑色塑料袋给垃圾桶套上,包装袋也一并扔进去。
男性开的店,有些方面总归没有女性那么细心和讲究。
拿湿巾擦了擦手,阮南湘再次坐回沙发上。
上色还有没有好,阮南湘将手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托着脑袋小憩了下,时不时地看一下手机。
现在时辰还不算晚,正是室友午睡的时间。赵梦可偶尔才午睡,看剧累了才舍得闭眼。
见阮南湘一整个下午都不在,以为又是跟老师在外面做调查。所以,赵梦可在睡前给阮南湘发了条语音,“湘湘宝,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杯奶茶,谢谢你。”
此刻人还在刺青工作室里的阮南湘长摁语音框选择转文本想看看赵梦可给她发了什么,奈何语音系统转出来的文字是:
“奶香片,回来的时候给我带杯奶茶,戳死你。”
虽然看懂了其中一段话,知道赵梦可是想让她回去的时候帮忙带一杯奶茶回去,但对于语音信息,阮南湘还是感到蛮好奇的。
阮南湘手比脑子思绪行动得快,指尖在大脑无意识时就已经点了语音条。
kq刺青工作室里面就阮南湘和纪途两人,两人没有交谈,互动也很少,因为工作的缘故,气氛很安逸。
手机的音量没有调过,音量控制在百分之五十。
可是,赵梦可那条语音消息还是响彻在了kq刺青工作室内。
这次,阮南湘亲耳听到了赵梦可在语音信息里喊她湘湘宝。
平日里,赵梦可性格很文静,有点小严肃。但是看完剧之后就为男女主亲密戏激动,喜欢在寝室里逮人喊宝贝,学着男女主语气自言自语。但是这热情一过,她就会立刻恢复正常状态。
赵梦可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她本想去学表演,父母想让她学医,她说她没那么天赋,填志愿时大吵一架,大抵是叛逆心作祟,在填志愿的时候毫不犹豫填了她从未了解过的管理。
阮南湘给赵梦可发了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小女孩说好的的表情包,收起手机,她才慢半拍地去查看纪途的反应。他很有职业素养,没有发出嘲笑声又或者是对顾客的私事感到好奇。
纪途全程没有主动问问题,阮南湘也没有再出声打扰纪途的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还是学生的年纪,可是身上有一种经岁月打磨过的知性,但又不少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的轻狂。
“还在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