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骏吹着口哨往赵狗子家走去,那赵狗家门前围观的人都已经散去了。
毕竟这一宿折腾下来,天已经半亮,有些起的早的公鸡清清嗓子都开始准备打鸣了。大伙儿虽然喜欢看热闹,可也不都是没事人,明早还要起来理庄稼,再不去睡只能等着喝西北风。
而且陆老爷就那么简简单单放了吴贵,这让他们很不爽。他们就是想看吴贵倒大霉的,吴贵都回家了,他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赵家媳妇儿谁杀的他们才不关心,一个生不出男娃娃的女人罢了,死了也就死了。
两个街溜子手背在身后往张骏的方向走来,互相交流着心中的不满。
“我还指着笑话吴贵被铐上枷锁呢,瞧他每次从城里回来那得意样子就来气。”
“是啊,成天往外撒钱,好像自己是大少爷,神气个屁啊!”
“这陆老爷也是,老不中用的东西,瞧他那直不起腰的模样,我一脚就能把他踹飞了。”
“哎,不过你别说,他那个女儿挺漂亮的,要是能亲上一口,今天晚上我准能做美梦。”
“我看你现在就在做梦。”
张骏打两人身边过,听着这奇怪的对话,心里打起了鼓。怎么,吴贵被放回家了?不应该啊!那老头到底有没有好好检查尸体,要是好好查了,怎么可能放吴贵回家?
他一路小跑来到赵狗家门口。也不知道那些当差的去了哪里,门口连个站岗的人都没有。勾着头往赵狗家看去,里面竟然连盏灯都没有。
奇怪,这人都哪儿去了呢?赵狗媳妇儿的尸体呢?不会已经被抬走了吧!
他蹑手蹑脚走进门,凭着记忆摸黑往赵狗媳妇儿的尸体旁走去。借着月光,他看见门槛上躺着一个人,便以为是赵狗媳妇儿。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陆老爷丢下尸体就走了,再怎么说着尸体也该先抬到义庄去啊。
不过这会子他没时间想那么多,他蹲下身,伸手摸进了赵狗媳妇的衣服里,皱着眉左右摸索一番。
“还好,东西还在,看来那老头子还没来及查尸体。”他松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
突然,尸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登时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都快漏出来了。闭上眼睛直求饶道:“赵狗媳妇儿,你做鬼了别抓我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上次你说我偷家菜瓜吃,那是赵狗借我钱还我的,不是我偷的。你快放了我,你快放了我!”
可听了他的话,那尸体的力气竟然更大了,握住他的手,硬生生将他的胳膊撇到他的身后。他一个踉跄跌在地上,牙齿直接磕在了门槛上。
张骏的牙齿直打颤,知道赵狗媳妇儿跟赵狗一样人高马大,可这可是个死鬼,怎么鬼都这么强壮的不成?
他想回头看一眼,可是尸体又压了只胳膊在他头上,并用恶声声的语气说:“给我趴好了,要不一刀割了你的头!”
啊呀,是个索命鬼!
突然,四周亮起了灯。
他勉强抬起,只见面前蹦蹦跳跳过来一个漂亮妹子,恍恍惚惚间,他还以为是文多多。
那妹子嘿嘿笑道:“刘捕头,这人对你做什么没?”
那尸体……不是,压着张骏的男人笑道:“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他对我做什么不成?不过我看他手脚是不干净,看样子有点怪癖。”
那妹子又回头说:“爹,他刚刚喊你老头子呢!”
爹?文多多的爹不是早死了百八十年了吗,她哪儿还有个爹?
有人回道:“这都是小事,把他带过来吧。”
正迷迷糊糊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时,身后的人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拖着他来到院子里,并把他按跪在地上。
刘捕头道:“老爷,我看杀赵狗媳妇的凶手就是他。要不这大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来了就往尸体怀里摸,只怕是丢了什么证物在尸体身上,怕被您发现了。”
张骏也来不及看一眼陆老爷,急忙以头抢地,哭着喊冤:“我没杀人,我本本分分一个农民,怎么会动杀人的念头哩!而且昨天晚上,我一直呆在家里哪儿都没去,我家婆娘可以作证。”
刘捕头呵斥道:“自家人不能做人证,这道理你不懂?”
陆老爷抬了抬手,问张骏:“你刚刚在找什么?”
“找什么?”张骏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转,尴尬地笑了笑,说,“赵狗媳妇儿前段时间从我媳妇儿那里借了个首饰,我媳妇儿今晚听说她被杀了,就想着多半那首饰是拿不回来了,那首饰是她娘留给她的,我心里心疼媳妇儿,就想过来找找。”
自然,这是他编的瞎话。他自己觉得还是编的挺不错的。
陆老爷若有所思地说:“你是在找这个吗?”他说着,伸出手。他的手掌里,正是那个石头金鱼。
张骏一拍大腿,故作震惊道:“可不就是……”话说出口,觉得好像不对,急忙换上一副质疑的表情,说,“这好像是吴贵的东西哩!”
“吴贵?”陆老爷捋了捋胡须,问道,“吴贵是谁?”
张骏急忙回道:“吴贵是本村的一个孤儿,现在在贾府做事。手上赚了点小钱就开始花天酒地起来,我听说他跟赵狗关系不好,白天刚吵过一架,可能是晚上回家气不过,就拿了刀过来想跟赵狗干架,但赵狗正好不在家,就把他媳妇儿给杀了。”
陆老爷听完,呵呵笑了一声,对刘捕头说:“你瞧瞧人家,这推理能力都快赶上你了。”
刘捕头低下头,也憨憨笑了一声,视线对上陆小姐,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并且还在偷笑,登极红了脸。
张骏听陆老爷夸自己,愈发翘起了尾巴,想站起来,却被刘捕头眼疾手快踹了一脚膝盖,扑通一声又跪下了。
他顾不上疼,挺直了腰板,忙不迭地说:“老爷,小的张骏,弓长张,骏马的骏,在南村口子的私塾里打过几年杂,跟着那里的谷老师学过读书写字,是这村子里少有的能认识字的。就连那吴贵都不识字,我却认得。承蒙老爷赏识,小的愿意帮老爷做事。”
他这段话,不知道在心里彩排过多少次了。自从看见吴贵混出脸面来了,他就一直想着要是自